第612章 難纏的角色

　　廳堂中壹陣沈默，好半晌，楚阿大忽然噗哧壹聲，咯咯笑了起來
　　殷勤見她花枝亂顫，笑得停不下來，忍不住咳嗽壹聲道：“大當家為何發笑？不妨說來，讓殷勤也樂呵樂呵？”
　　楚阿大笑得眼淚出來，方才漸漸收聲，壹邊擦拭眼角，壹邊喘氣道：“真是好久未曾這般玩笑了......都說殷真傳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天下無人能及，今日才知，聞名不如見面啊！”
　　“大、大當家何出此言？”殷勤故作糊塗道，“殷勤對別家或許不拘小節，對大當家卻從來都是壹片赤誠......”
　　“得了，得了”楚阿大撫著胸口，翻他壹眼道，“妳這些甜言蜜語糊塗湯，還是留著去灌花雲裳那婆娘，我可消受不起”
　　殷勤楞道：“我、我何時灌過大當家糊塗湯？”
　　楚阿大總算收斂起神色，眼光在殷勤身上飄來蕩去，似笑非笑道：“妳與那蟻蟲兒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也懶得去理妳雖救我性命在前，卻串通那蟻蟲兒封我神智在後，看在那枚蟻蜜丸兒的份兒上，咱倆這筆賬就算是扯平了至於那蟻蟲兒麽......”楚阿大神色壹寒道，“她若真能逃出黎殤所布下的百裏瘟毒之障，說不得我要與她好好算壹算這筆賬”
　　“我也聽說，楚大先生智慧超群，今兒也總算是見識了”殷勤神色尷尬地嘆了口氣，猶豫道，“我自問剛剛壹番說辭，天衣無縫，卻不知大當家從哪裏窺出了破綻？”
　　楚阿大冷哼道：“就妳那三腳貓的鬼扯，去哄花雲裳還行，在我眼中自然是漏洞百出”
　　殷勤苦笑撓頭，旋即鄭重其事地躬身施禮道：“殷勤與乙素衣的確有所約定，但其中內容幹系到千萬生靈的性命，殷某實在擔不起這泄密的責任不過殷某所說故事，皆是與乙素衣反復推敲而得，莫非是殷某說話時神色語氣拿捏不準，難逃大當家的慧眼？”
　　“那倒不是，妳這小子說瞎話到真是壹把好手”楚阿大被殷勤捧得心中得意，揚起下巴道：“不過，妳與那蟻蟲兒所編的故事，在我聽來卻實在經不起推敲”
　　殷勤苦笑著又施壹躬道：“還請大當家不吝賜教”
　　“那蟻蟲兒雖小，牛皮卻吹破天了就憑她那點道行，或許能封我神識於壹時，至於三五年後會令我神識枯萎之言，哼哼，她也未免太輕覷我楚家了吧？”楚阿大神色傲然道，“再者說，我與殷真傳雖然合作愉快，論私交不過泛泛而已，我難道是吃多了撐的，要豁出身家性命為殷真傳擔保？”
　　殷勤還要辯解，卻被楚阿大制止道：“最後壹點，那蟻蟲兒將後卵交在妳手，她不放心的應該是妳才對，便是以我的身家性命作為要挾，也該搜妳的魂，看看我在妳心中是何種分量才對吧？”
　　看著殷勤張口結舌的樣子，楚阿大冷冷壹笑，手掌壹抄，將桌上的火龍珊持於掌中她將盒子擺弄壹陣，方才慢條斯理地問道：“殷真傳剛才壹個勁兒地攛掇我將蟻卵拿出去售賣，我現在到真想試壹試呢”
　　殷勤臉色發白，連連擺手道：“我剛才都說了，售賣之言只是玩笑而已，待到蟻卵孵化之時，還要大當家以蟻蜜丸相助呢”
　　“我為何要對傷我神識之人出手相助？”楚阿大故作不解地反問道，“此丸不是妳們用來賠償我神識受損之用的麽？”
　　殷勤急得兩手直搓，支吾半日道：“大當家所說極是，不過、不過還請大當家看在咱們合作默契的份兒上，原諒則個”
　　楚阿大臉色沈下道：“我不會與傷我神識之人合作，從今往後妳我之間只有交易，休談合作”
　　殷勤神色壹暗，臉上閃過失落，茫然種種神色，喃喃半日，不知說些什麽
　　楚阿大這才語氣稍緩道：“想讓我出手相助，需得看妳能拿出怎樣的籌碼”
　　殷勤忙道：“大當家所求何物，盡管說來”
　　楚阿大靠在椅背上，盤算壹陣，掰著手指道：“第壹，我要武青衫的人頭”她瞟了壹眼垂頭喪氣的殷勤，臉上泛出得意的笑容繼續道，“第二，我要妳第三部大幻影的八成收益”
　　“我、我這第二部大幻影還沒上映呢！哪來的第三部？”
　　“妳若不同意，那便算了”楚阿大端起茶杯，卻見杯底朝天，裏面空了
　　殷勤連忙過去斟水，笑嘻嘻地陪笑道：“同意，同意，只要大當家肯出手相助，孵出蟻卵，讓殷勤對乙素衣有所交代，不去做那食言之人就好”
　　“哎呦，看不出殷真傳還是個守信之人呢”楚阿大誇張地嘲笑壹陣，又道，“至於這第三點麽，妳剛才說，要給我看樣什麽寶貝來著？”
　　殷勤猶豫壹陣，才苦著臉嘆了口氣，從懷中摸索半日，掏出壹枚直徑存許的青珠道：“這是我花貍峰最新研究出來的傳音珠，不需傳音符那般妳來我往，萬裏之內，只需雙方同時激活其中符文陣法，就可以如同面對面壹般，盡情交談”
　　楚阿大眼睛壹亮，旋即恢復了正常神色，淡淡地道：“我當是什麽寶貝，原來是個傳訊的東西不知煉制此珠，造價如何？”
　　殷勤神色緊張道：“此珠不像傳音符那樣用過即焚，此珠只需註入靈力，即可激活，築基之上皆可使用”
　　“我問妳造價幾何？”楚阿大不耐煩地打斷他道
　　“這個麽，有點高”殷勤支吾道，“壹對兒珠子，總要三五枚中級靈石”
　　“到底是三枚還是五枚”楚阿大商人本色，斤斤計較道
　　“我的意思是三枚加五枚，最少八枚”殷勤咬牙道
　　“十七叔，妳說玉潤脫胎的法術，女人能不能練？”金串兒在院外守候多時，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所想
　　李天蠍靠在壹株老梅樹下，半瞇著眼睛，似乎在打盹兒，對於金串兒所問，恍若未覺
　　金串兒連著問了兩遍，都沒回音兒，正要伸手去扯李天蠍的袖子，忽聽前廳那邊傳來壹聲慘叫，卻是那殷真傳的聲音
　　“大當家，您、您這獅子大開口，也、也太狠了吧！百對兒青珠才給三枚高級靈石，我、我這連本兒都不夠啊！.....”
　　緊接著，壹陣銀鈴般的咯咯嬌笑：“殷真傳說錯了，我是要妳每年賣我百對兒青珠差點兒忘了，我那雀梭被妳誆去，需得按價賠償”
　　“大當家，不是與妳說了？妳那飛舟都撞成啥奶奶樣了，怎還要我陪？”
　　“我不管，反正我記憶中，飛舟還是囫圇個兒的，沒有壹點兒問題”
　　隱約中，能聽見那殷真傳苦苦哀求，楚阿大卻只咯咯笑，終於院門處人影壹閃，楚阿大掩口出來
　　金串兒服侍楚阿大多年，遠遠看她神色便知她心情壹派大好
　　李天蠍也眼皮壹挑，小聲嘀咕壹句道：“玉潤脫胎又怎樣？還不是個繡花枕頭，被大先生拿捏於股掌之上？”
　　楚家空蕩蕩的前廳裏，殷勤垂頭窩在椅子上，聽著楚阿大幾人說笑的聲音漸行漸遠好半晌，他腰間的獸皮袋中壹股細細柔柔的聲音傳入他的識海之中：“果然如勤哥兒所料，那楚家妮子真的是個難纏的貨色呢”
　　“想騙普通人，三分真話，七分假話就行，想騙聰明人，需得七分真話，三分假話楚阿大屬狐貍的，想要糊弄她，九成九的真話還不能直說，需得讓她自己推演出來才能做數啊”殷勤傳回壹縷神識，眼中精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