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孤男寡女{下}

　　“好了好了，我只是跟妳開開玩笑，那麽生氣做什麽？”
　　接著又道：“不過，姑娘，有壹個問題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黑衣女子沒好氣地道：“什麽問題？”
　　李虎嘆了壹聲，道：“唉……漫漫長夜，孤枕淒涼，妳我孤男寡女同處壹室，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才不會浪費如此良辰美景……哎喲，妳抓我幹嘛？”
　　黑衣女子左手抓著李虎衣襟究，恨恨道：“李虎，妳，妳……妳這無恥、下流、卑鄙、蕩、賤格……”
　　“餵餵餵，姑娘妳這麽說就太過份了。”
　　李虎道：“我不過怕妳寂寞，想和妳說說話，憑什麽說我無恥，下流，卑鄙？”
　　頓了頓，又壹臉恍然大悟地道：“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臉上似笑非笑，手指著黑衣女子：“原來妳居然……哈哈，哈哈，也難怪嘛，少女蕩漾，誰能明白……”
　　黑衣女子氣得七竅生煙：“妳……妳……”
　　左手提起，用力劈去，李虎笑呵呵地道：“黑衣女子別生氣，生氣對傷口不好，而且生氣多也容易變老。黑衣女子長得這般貌美如花，如果臉上因為生氣多了幾道皺紋，那多難看呀！”
　　黑衣女子氣得全身發抖，用力長吸了幾口氣：“好，好李虎，妳好樣的，別讓後見到妳。”
　　說著便朝門外走去。李虎連忙攔住，黑衣女子道：“幹什麽？滾開！”
　　李虎道：“姑娘，妳現在出去壹定是被發現的。妳現在又受傷，又大耗內力挖什麽彈的，別說碰上紅衣女子或兵丁捕快了，就是遇著采花賊也不好啊。不如在這將歇壹晚，明早再走？”
　　黑衣女子狐疑地盯著他：“妳又打什麽壞主意？”
　　李虎道：“我冤枉啊，我不過覺得跟姑娘雖萍水相逢，但挺投緣的，便幫妳壹把。”
　　“呸，誰跟妳投緣了？”
　　黑衣女子又道：“妳有這麽好心？”
　　李虎道：“當然，本來我就是個好人。怎麽，妳不信。咳，放心吧姑娘，我問妳壹個問題，如果我想把妳怎麽樣，那剛才妳暈倒的時侯為什麽我沒動手？”
　　黑衣女子俏眉壹皺，片晌，神色舒緩了大半，李虎便道：“這下妳該相信我沒什麽歹意了吧。”
　　“哼！難說。”
　　黑衣女子道：“妳這人不老實，誰知道妳心裏轉什麽壞心思？”
　　話雖如此，但已放松了戒備，李虎笑道：“黑衣女子目光如炬，就算在下有什麽壞心思也難逃妳的法眼。好了，天色已晚，那黑衣女子還是好生歇息吧，等恢復了精力再離去也不遲。”
　　黑衣女子點點頭，往桌旁走了過去，忽問：“如果我睡在這，那妳睡哪？”
　　“哈哈，那還用說……”
　　李虎道：“我不睡覺的，就躺著練功。如果妳不習慣跟我躺在同壹張床上，在桌子上打坐也行。”
　　黑衣女子氣結，門外正好傳來隱隱約約的人聲，知道此時不宜離去，便道：“我躺床上歇息，妳躺桌上，如果我發現妳靠近，別怪我不客氣。”
　　言罷朝床上走去。
　　這黑衣女子倒也大方，房中有壹男子，居然也不避嫌，就那麽躺到床上，閉上雙目。
　　李虎見狀嘆了口氣，喃喃道：“也不知誰才是房間的主人……”
　　片刻又道：“姑娘……”
　　不聽回聲，便徑自道：“似乎妳和紅衣女子很熟，我有些關於她的問題，不能姑娘能不能不吝相告。”
　　片晌，又叫了幾聲，不見回音，李虎便走到床前，看到黑衣女子呼吸平穩，似已睡著。
　　李虎壹楞：“這麽快就睡著了？她真的這麽放心我？”
　　好壹會兒又低聲喃喃道：“不過她睡著時比平時可愛多了。”
　　說著，輕輕掠黑衣女子幾縷擋在鼻尖的秀發，這才轉身到桌上躺下。而這時，黑衣女子卻張開了眼睛，依然保持著呼吸，側目瞄著桌上的李虎，好壹會兒，心頭壹震，暗道：奇了，這李虎的身形怎麽比剛才小了些許？莫非是我眼花？想了片刻，猜不出其中奧妙，便閉目緩緩調息。她的獨門內功是躺著練的，平時看起來是睡覺，實則是練功。如此，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壹聲巨響劃破橫陽城的夜空，李虎與黑衣女子猛然坐了起來。
　　“什麽聲音？”
　　“好像是紅衣女子那個暗器的聲音。”
　　黑衣女子壹愕，坐起身來：“我去看看。”
　　“別去！”
　　李虎道：“這壹響，城中那些武林中人和護城兵丁，衙門捕頭捕快之類的又要跑起來了，太過危險，明天再去打聽吧。”
　　“可是……”
　　李虎又道：“更何況妳現在的身體還沒好。萬壹被那些人聞到血腥味啊金瘡藥啊什麽的，跟過來就不好了。”
　　黑衣女子點點頭，兩人相繼躺下。
　　如此，壹夜無話，第二天壹大早，李虎剛醒，房中的黑衣女子已經不見了，衣櫃中也少了壹套男裝，以及壹塊用作包裹的布料，想是她拿走了。當下略作蔌洗，李虎來到威遠鏢局練武場，便見林鎮海、林紫嫣及她師娘站在那裏，三人臉色似都不大好看。“嶽父、師娘，嫣兒，早啊。”
　　李虎走過去道：“怎麽妳們看起來神色都很差？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林紫嫣道：“昨天晚上摩尼教似乎聚眾鬧事，和官兵起了很大沖突…”
　　李虎心中壹動道：“摩尼教，是不是明教？”
　　林紫嫣偷瞄了她師娘壹眼，那中年美婦暗嘆了口氣，道：“果然女生外向。”
　　林紫嫣俏臉壹紅，那中年美婦道：“是的，正是明教，不應該叫魔教。”
　　摩尼教被意譯為“明教”教義被簡明地歸納為“清凈、光明、大力、智慧”八個字。教眾中有農民、秀才、吏員、兵卒、綠林好漢、江洋大盜、武林俊彥等。教徒白衣烏帽，秘密他們的誌趣、行為自然與壹般江湖有異，故被視之為“魔”；又因他們久受壓抑，行事不免乖張，氣氛不免神秘，與壹般江湖格格不入，甚至多造殺孽、多有得罪，故被視之為“魔”；再加上朝廷和有些壞人從中挑唆、破壞；再加上教內高手如雲，惹得江湖中人心中嫉妒結社，共同尊奉明使為教內尊神。
　　“昨日，我們本以為明教又學那方臘造反，準備奪取衡陽城，不想他們只是殺了壹些捕快士兵，就消失不見，是在詭異的很。”
　　四人愁眉，半晌均不得其解，李虎忽道：“反正在這亂想也想不出什麽來，不如我們出去打聽打聽。嫣兒，昨晚相公答應陪妳去逛橫陽城的，現在便去吧，順便吃早點。”
　　林紫嫣聽得，俏臉微紅，偷偷看了看林鎮海與她師娘，林鎮海目中精光閃爍，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微微點頭，直令林紫嫣臉色加紅，而她師娘卻仿佛心中有事，卻未發現林紫嫣的小女兒心態。李虎又道：“嶽父與師娘想必也未用早點吧，不如壹同前去。”
　　林鎮海道：“不用了，妳們年輕人去吧。”
　　而中年美婦卻只搖了搖頭，皺眉苦思，李虎見得，心下怪異，亦不去理會，便與林紫嫣出門，不二時，來到街上。此時正值早市，平時橫陽城很是熱鬧的，今天卻多了幾份繁忙。路上行人神色匆匆，不時有壹隊隊的兵丁或捕快在城中跑動，似在挨家挨戶地搜捕刺客。李虎感嘆道：“看樣子，縣令打入昨晚驚嚇不少啊，嫣兒妳說，昨晚有沒有嚇得尿褲子？”
　　林紫嫣聽得撲哧壹聲，道：“小聲點，要是讓捕快們聽到了可不好。”
　　“怕什麽……”
　　李虎說著，猛轉過頭道：“嫣兒，妳好像忘記了點什麽。”
　　“什……什麽？”
　　“妳還記得昨晚說過的話嗎？”
　　林紫嫣俏臉羞紅，半晌，囁囁道：“相……相公。”
　　李虎道：“嗯，這就對了，以後記得，跟相公說話前，盡量先叫相公。來，為了獎勵嫣兒，相公親壹個。”
　　“啊……不要！”
　　林紫嫣驚呼壹聲，跳出兩步遠，周圍行人看了過來，李虎回瞪過去：“看什麽看？”
　　行人哆嗦了壹下，回頭跑遠了。李虎回過頭，林紫嫣道：“相……相公，這裏是街上，好多人的。”
　　李虎壹怔，接著裝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我明白了，嫣兒的意思是不要在大街上這樣，那就是說，等回家了再這樣。哪，嫣兒妳可別忘了，回家可得讓相公我好好親上壹親。”
　　林紫嫣大羞，被李虎伸手拉住玉手，整個人都軟綿綿的，差點就站不住了。
　　兩人壹路嘻笑，狀似悠閑，與其它路人匆忙之態差異甚大，也不知是惹人忌妒還是怎的，竟有五個兵丁跑了過來，那小隊長道：“餵，妳們兩個，嘻嘻哈哈的，壹看就像可疑人士，是不是跟昨晚的刺客壹夥的？”
　　“刺客？”
　　李虎假裝壹臉驚訝的樣子：“這位老兄，妳的意思是說，昨晚有刺客出現？”
　　怎料到，這五個兵丁根本不是什麽好貨色，壹雙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林紫嫣，差點沒流出口水來，李虎看得，眼中殺氣壹閃即逝。那小隊長是老兵，可能經歷過戰場，壹下子驚醒過來，盯著李虎：“妳是什麽人？”
　　李虎道：“壹個愛國青年。”
　　那小隊長壹怔，道：“胡說八道，我看妳這人古古怪怪的，壹看就不是好人，來人哪，把他抓回……”
　　“慢著慢著。”
　　李虎道：“幾位將軍可是要抓刺客？”
　　“不錯！”
　　幾人說著，圍了上來。李虎卻笑著拱拱手：“在下全鎮教李虎。”
　　那小隊長雖是好色，也不糊塗，平日裏時常聽到江湖中武功高強之輩如何以武犯禁，當下心頭喀登壹聲，叫住其它幾個兵丁，笑道：“原來是李大俠。”
　　李虎道：“不敢不敢，在下的武功在終南山不過排名第九，在武林中也略有薄名而已，不敢自稱大俠。”
　　那小隊長心裏又是壹跳，全真教號稱江湖第壹道門，名聲可是大得很，不知真假，卻不敢真得罪了這個家夥。雖說他們現在是搜捕刺客，但誰都知道那刺客武功非同尋常，普通人是不夠看的，只求能完成任務，順便在平民和商人手中撈點油水罷了，若真碰上刺客，如果旁邊人不多，說不定還是要放走對方的，免得傷了自己。當下聽到李虎武功厲害，不由得緊張起來。李虎又道：“聽說幾位要找刺客，在下不久前倒發現有幾個可疑人士……”
　　說著，朝左右看了看。那小隊長心下壹喜：抓刺客他肯定是出工不出力的，但舉報卻有賞，就算抓錯人也能撈點好處，當下便問：“在哪裏？”
　　李虎道：“這邊說話不方便。”
　　說著，將五人引到路旁的巷口中。那小隊長正急著要問，李虎吩咐林紫嫣守好巷口，壹下子把五人打趴在地上，扁得他們跟豬頭似的，然後拖著行了數十余丈，塞進壹戶人家的醬缸裏頭，蓋上開了個小孔，又封上大石，寫上橫批：“盜醬者殺！”
　　林紫嫣看得驚奇，心下隱隱不安，李虎卻回頭笑道：“他們目光太不老實了，敢打我嫣兒主意的，定罰不饒。”
　　林紫嫣當即又羞又喜。片刻，兩人來到醉香樓，壹入門，數十道目光刷地橫掃了過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多是集中在林紫嫣身下，李虎看得，心下又是不喜，心想：“日後出門，壹定要讓嫣兒化過妝，掩去真面目，她的美麗只應在家裏為我綻放。”
　　兩人在樓上尋了間雅座並肩坐下，命店夥計取來小吃後，李虎便問：“嫣兒，妳以前行走江湖，都是不掩真面目的麽？那大堆狂蜂浪蝶跑來，怎麽推托？”
　　林紫嫣紅著臉道：“我以前是有易容面具的，而且也懂得粗淺的易容之術，可以掩去相貌。只是那面具被貓叼了去，上次行鏢又有大批武功高強的鏢師在旁，加上普通易容術又讓臉上不舒服，還怕流汗，所以才以真實相貌行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