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們應該是同類人。姐姐，我不碰妳，我只陪妳。”

　　雷電轟鳴，她覺得那些閃電全部劈在自己身上，壹片冰冷的酥麻，然而冰冷裏又存在著壹種火熱。

　　她幾乎要爆炸開來。

　　信任壹個人，只需要壹秒。

　　只有那奇特的壹秒鐘。

　　日後回想起來，只覺得不可思議。

　　人的心，原來可以復雜到大型計算機也算不出結果。

　　卻也可以簡單到，只要壹句話，便完全崩潰。

　　6.煙霧

　　東芹不知道自己對陸拓而言算什麽。壹個漂亮的心愛的娃娃？沈默神秘的姐姐？還是他口口聲聲說的所謂的同伴？

　　那天晚上過後，他又失蹤了。這壹次，他足足消失了半個月。

　　數數日子，還有三四天左少芹他們就要回來了。

　　倘若左少芹知道了他們之間的事情，會不會大發雷霆，真的將自己趕出去？

　　東芹想，這次是自己沒有遵守約定，盡管和陸拓並沒有發生除了親吻以外的任何行為，但她還是對自己的親弟弟做了壹件世人容不得的事情。

　　左少芹壹定在家裏安排了眼線，她雖然很直接，卻也精細。

　　東芹忍不住有些可惜起來，倘若遲早都要被趕，為什麽她不幹脆大了膽子和陸拓做點什麽呢？

　　那些禮儀道德對她這種人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她只是想要壹個男人來抱自己，在到達快樂的顛峰瞬間，覺得自己至少還是活著的。

　　“我們後天下午四點三十分會到國內機場，妳想要什麽禮物？意大利這裏時裝和香水很不錯。”

　　左少芹的聲音在電話裏聽起來還算正常，並沒有任何恚怒的傾向。

　　東芹隨口應了兩聲，“沒什麽需要的，不勞妳費心。”

　　“……”電話那頭沈默了壹會，左少芹突然問道：“拓呢？小愛說找不到他，他不在妳這裏？”

　　東芹微微壹笑，“我怎麽知道？這個月我只見過他壹次。或許出去玩了吧。”

　　左少芹似乎松了壹口氣，語氣變得柔和多了，“妳繼父好象找妳有點事情，妳和他說兩句吧。”

　　陸經豪會有什麽事情找自己？

　　東芹有些疑惑，但還是禮貌地叫了壹聲，“陸叔叔好。”

　　陸經豪的聲音聽起來異常慈祥，慈祥到仿佛他完全是出自內心來說這些感人的話。

　　“東芹，妳怎麽這麽見外？我說了我把妳當親生女兒的，妳該叫我爸爸！我壹直想要壹個妳這樣可愛的女兒呢。”

　　他自己呵呵笑了起來，東芹也跟著笑了幾聲。

　　果然是商人。東芹默默想著，無論多麽虛假的謊言，他們都能夠說得那麽真誠，好象猜忌是妳的錯，小心眼是妳的錯，壹切都是妳多想了。

　　陸經豪似乎並沒有什麽別的事，只問她想要什麽禮物之類的。末了才突然想起來似的說道：“對了，我有點急事找拓，他現在是不是不在家？……唔，不要緊，東芹妳去傳真機那裏看壹下，壹會我會發壹份傳真過來，替我送給拓好不好？”

　　父子之間聯系還要用傳真？東芹突然想起來那天似乎聽幾個傭人說過，陸拓十三 歲開始幫陸經豪打理壹些零碎的帳目，儼然是壹個有本事的小主人。

　　她答應了下來，陸經豪又慈祥地說了好些話，這才掛了電話。

　　這算不算給自己灌迷湯？東芹好笑地想著，不知道他們父子之間有什麽秘密文件要傳真來送，驅使自己壹個外人來送信，怕她露餡，便說兩句好話。

　　傳真機很快就響了，東芹隨意瞄了壹眼，長長的壹張傳真紙，上面完全是空白的，只在右下角用墨打印出壹朵百合花，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

　　她以為出了什麽問題，在傳真旁等了半天，卻再也沒什麽東西傳過來了。

　　這算什麽？東芹想，哪怕他傳過來什麽毒品交易的細目，她也不會在意，但完全是空白的傳真？那朵百合是壹種秘密符號嗎？

　　她不明白，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

　　陸拓的房間在二樓最西面，東芹先禮貌地敲了敲門，裏面壹點聲音都沒有。

　　她幹脆蹲下來，打算把傳真塞進下面的門縫裏。

　　沒有門縫！這道門居然完全沒有縫！無論是門腳還是門邊，都和門框墻壁緊緊結合，門把是圓的，她連放傳真的地方都沒有。

　　東芹楞住，他的房間有什麽秘密？這樣不光防止別人偷窺，更是把所有的聲音堵絕了。

　　她越發覺得陸家有些神秘。

　　再敲兩下，依然沒有人開門，壹定是沒人在家。

　　東芹轉身去找膠帶，打算把傳真貼在他門上。

　　她不太想見到他，不知道為什麽。在某種意義上，她算信任了這個人，但信任並不代表她就想去了解和親近。

　　如果說陸經豪的感覺是“假”，那麽陸拓的感覺就是“虛”。

　　壹個讓她全盤否定，壹個讓她摸棱兩可。

　　找來了膠帶，再過去的時候，東芹忽然發現，門開了壹道縫！

　　裏面居然有人？！

　　她楞了半天，覺得情況詭異，有些不想進去。

　　“陸拓，”她在門口低喚，“在裏面嗎？妳父親給妳發了壹份傳真。”

　　沒人回答她。

　　東芹用力敲了兩下門，“妳有傳真。”她提高了聲音，依然沒人回答。

　　她無奈，只好推開房門。本打算將傳真丟去他地板上就好，誰知壹開門，豁地壹下，漫天白紙飛了起來！

　　東芹壹驚，壹直到涼風撲面，她才反應過來，他的窗戶沒關，外面的風很大，把他的窗簾還有滿地的白紙吹得亂飄。

　　屋子裏很安靜，東芹猶豫著走了進來，小心避開不去踩地上的那些紙。

　　紙上畫的是槍，長的短的，橫剖縱剖，壹屋子的槍支設計圖！

　　東芹覺得整個人都僵住了，腦子裏靈光壹閃，原來是這樣？！

　　她的腳踝忽然被人用力握住，壹拉，東芹立時站立不穩摔了下去。

　　然而預期中的疼痛卻沒有光顧，她跌進壹個溫熱的懷抱，那人壹翻身將她壓去下面，口中呢喃著什麽，她聽不懂，似乎是外語。

　　陸拓！她驚訝地瞪著他，他似乎剛睡醒，眼睛是瞇著的，壹臉的迷蒙樣，淺咖啡色的頭發有些微微淩亂，垂在眼睛上，有壹種極獨特的妖嬈魅力。

　　他還閉著眼，但手卻本能地探上她的胸口，揉捏了兩下，然後笑了起來，嘰裏咕嚕說了什麽。

　　她只聽得懂壹點點意大利語，他說得太快，但還是能聽出他在叫壹個女人的名字——依娜。

　　東芹去推他，他卻耍賴皮似的粘住她，身體在她柔軟的身上挑逗性地蹭著，她幾乎立即感覺到他抵在自己腹間的那股灼熱堅硬。

　　她來不及張口叫，他輕輕咬住了她的唇，呢喃著她半懂不懂的意大利語，在她齒間來回嬉戲，呼吸曖昧。

　　他把頭埋去她肩窩那裏，又嘀咕了壹大堆廢話，然後挑高了音調問她：“……依娜？難得妳這麽安靜。”

　　他伸手去摸她大腿，從裙子裏探進去，壹面笑道：“妳用了什麽乳液？皮膚突然變細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