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不願扣綠帽子的陶家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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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家這邊也並非順風順水。
　　喜日敲定之後，陶天賜卻無半點喜悅之情。八爺和天賜談了壹次話。內容就是洞房那夜破桃花的事兒。讓他早有思想準備。天賜還是炸了鍋。他無法忍受這樣荒謬絕倫的事情。沒有哪壹個男人願意把新媳婦第壹夜交給爹。這樣的奇恥大辱簡直生不如死。
　　天賜是壹個性格特殊的小夥子。他即不內向也不外向。頭腦靈活卻不喜歡讀書，壹摸書本頭就痛。只在私塾念了二年多，就死活不去了。無論爹娘怎樣打罵都無濟於事。他雖身體瘦弱，可幹起莊稼活來卻很有門道。並且他清楚地知道，自家有多少田地，樹木，有多少牛馬和羊群；以至於什麽季節幹什麽活，他都裝在心裏。
　　陶八爺見他讀書不成，卻是個莊家把式。於是就試著調教他壹些治家理財的本事。八爺有時放手去讓他治理田地，收租收息，或支配長工。每件事他都做得很出色。八爺很滿意。
　　陶天賜即聽話又孝順，從小在父母眼皮底下唯唯諾諾，從未頂過嘴，也很少惹什麽禍。
　　今天他卻壹反常態。八爺似乎很理解他的心情，便說：「我也是沒辦法呀！誰也不願意去做那些有悖倫理的事兒。可為了妳好，也只能這樣做了！」「可我總覺得那南方蠻子是在胡說，」天賜漲紅著臉，「爹，妳不該信他的呀！」「我也不是完全相信的。可妳想想咱家發生的事，妳大哥二哥活蹦亂跳地就去了，還有妳姨娘她……難道這都是偶然和巧合嗎？還有，我竟然做了那麽蹊蹺的夢，鮮亮亮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八爺到背著手，雪亮的目光罩著夢幻般的迷離。
　　「爹，就算是南方蠻子說得都對。可我不娶媳婦總算沒事了吧！不往家娶總不能犯啥子桃花吧。爹，我求妳把那門親打退了吧！」「咋說這等傻話？哪有男人不娶媳婦的？就算妳能做到，可咱陶家的香煙怎麽續！」陶八爺瞪著他。胡須翹起老高。
　　「還有弟弟天擇和天護他們，讓他們娶妻生子啊！或許他們不在乎破什麽桃花呢。」「妳不先成親，他們以後怎麽成親？這不讓人笑話嗎！竟說些胡話。」「爹，我真的不想娶媳婦了，妳還是退了吧！」天賜堅持說。想到洞房花燭，他全身在發抖。
　　「不要再說了！」陶八爺武斷地揮著手。
　　天賜沒有再反駁，但他卻躲在屋內誰叫也不出來。
　　陶八爺唯恐他想不開，讓家裏人輪番勸說。
　　他娘苦勸了整上午也不見效果。後來竟然搬回了已出嫁的兩個姐姐蘭青和代弟。
　　大姐蘭青開導他說：「咱爹這樣做也是不得已，他不能眼睜睜看自己的兒子被壹個壹個克死。妳該理解他呀！」大姐話是說了，臉上也頗顯無奈。
　　二姐代弟也附和說：「其實男女那點事兒，只不過是心裏作怪。咱爹又不是成心占妳媳婦的便宜，只要妳擺脫心裏的忌諱就沒事了。女人身體被誰占了壹次，不會有什麽傷害呀！」或許二姐也在違心地說著，目光旁落別處。
　　在縣城讀書的十五 歲的妹妹蘭玲正好在家，聽了姐姐們的話，很反感。她忿忿地為哥哥抱不平，說：「妳們說得都不對，這算什麽事啊！爹說的那壹套都是封建迷信，是害人的。現在都是中華民國了，咋還搞那壹套啊！這也太愚昧了！」姐姐們連連噓著吆喝她：「妳敢這樣說，小心被爹聽見，還不打死妳呀。快不要胡說了。妳不勸也罷了！」無論眾人怎麽說，天賜就是垂著頭，陰著臉，目光呆滯，茫然。
　　接著，大嫂彩雲也迫於八爺的面子，不得已過來勸兩句。彩雲也是模樣俊美的麗人，少言寡語稍顯冷漠。平時天賜對她說不上投緣，卻也無半點反感。見她也來勸，頗感困惑：難道她會同意破桃花嗎？也是陶家媳婦呀！
　　天賜終於開了口：「妳們說，剛娶媳婦，我就當王八。而且給我戴綠帽子的竟是親爹。天下哪有這麽荒唐的事哦！」天賜的臉紅裏透黑，就像蒙上灰塵的大紅紙。
　　大嫂說：「要是妳大哥也活著，他才不會像妳這樣珍惜我呢！為了性命，妳大哥肯定讓我做啥都行。人活著呀，有些事是沒法選擇的，妳願不願意都得去做。等妳想開就好了！」天賜被說得猶猶豫豫，但心裏依然不是滋味，像塞了壹團亂麻。他勉強吃了壹點飯。但滿嘴都起了泡。
　　全家人都輪番勸過了，唯獨不見二嫂子蘭露面。天賜頓覺更加郁悶。
　　下午，他可憐巴巴地來到二嫂子蘭的房裏。
　　在陶家大院裏，天賜和二嫂的關系最為密切。親近感勝過爹娘和兄弟姐妹。子蘭嫵媚溫柔善解人意。陶家兄弟姐妹七八個，她唯獨對天賜關愛有加。看到天賜她就似乎看到了死去的丈夫陶天生。天賜的相貌與二哥極其相似，如同是孿生兄弟。而且舉止言談，喜好性體也頗多相同。天生死後，子蘭恍恍惚惚竟然把莫名的情愫寄托到天賜身上。屋裏屋外，她時常用柔情的目光浸潤著這個十幾 歲的少 年。女性的柔情溫撫著這個情竇初開的少 年。天賜也視二嫂為知己。知心話煩心事總要找子蘭來說。每天不來二嫂房裏坐壹會兒，心裏頓覺空茫無味。
　　他喜歡那個幔帳低懸，充滿女性氣息的房間。他時常融化在子蘭美麗杏核眼裏那亮晶晶的春水裏。他感覺二嫂的眼睛會說話。他也時常陶醉在子蘭白裏透紅的細膩面龐上柔媚的神韻。也無需見怪：這就是十七八 歲的少 年－－萌動的對母性的依賴和對異性的向往。
　　還有壹點：天賜更喜歡三 歲的侄女小春枝。咿咿呀呀地坐到他懷裏甜甜地笑著。那是二哥唯壹的骨肉，可憐出生就沒見到父親。天賜對她別有壹番憐愛的情懷。
　　此時小春枝正扶著窗臺玩耍，見他進來便親近地撲過來。天賜在她嬌嫩的小臉上親吻著。煩心事早已拋出九霄。
　　子蘭靜靜地坐在炕沿上，癡迷地看著叔侄女兒親近，心中不覺漣漪跌宕。
　　春枝在天賜懷裏膩了壹陣子便離去。天賜的心間又陰雲密布。
　　「嫂子，妳看我的事該咋辦？」天賜孩子壹般望著子蘭。
　　「爹決定的事情誰能違背？還是認命吧！」子蘭勸道，「況且只是那壹夜，過後她還是妳的媳婦」「二嫂，妳說真會有桃花難的說道？」天賜皺著眉，壹臉茫然。
　　「也不可不信呀怎麽會橫事不斷呢？就說妳二哥吧，那天簡直鬼迷心竅。咱家幾個趕車老板子，可他卻非要自己趕車上山路上什麽也沒有可馬卻驚了！前壹天晚上，他還趴在我肚子上，說孩子在動呢壹腳壹腳地踢著他轉眼人就沒了！按南方蠻子的說法，是我害了他我是有毒的桃花」子蘭已淚流滿面。
　　天賜忙不叠地安慰道：「嫂子，妳咋能這麽想呢？退壹步說，就算妳是有毒的桃花，那也是前世的事了妳怎麽會知道呢！」子蘭揩了壹把眼淚，幽幽說道：「倘若那南方蠻子早些來，看透了這禍事給了破法，能保住妳二哥的命我會心甘情願讓爹來破桃花的」天賜上前去為她擦淚水，說道：「二嫂，妳真相信這樣的說法嗎？」「天賜，妳就當它是真的吧！妳能平安地活著是最要緊的事情了！」子蘭像對孩子壹般撫摸著他的頭，「妳二哥撒手去了，連夢也不托我見到妳就像見到他了，心裏還有些光亮和希望！妳可再不能出啥差錯了！天賜！」天賜感覺芬芳柔美的氣息包裹他，少 年的沖動滾滾泛起。他情不自禁地抱住子蘭，顫聲說：「二嫂我不娶妻子了，我娶了妳吧！」子蘭驚愕。暖暖地被他擁抱著。良久才說：「天賜妳這是在做夢呢！我做這樣的夢到罷了，可妳不該做呀！」「二嫂，我說的是真的我都不止壹次地想過：就在妳身邊在這間屋子裏生活壹輩子，該有多好！」天賜越發抱得緊緊的。
　　子蘭推開他，淒婉地說：「別說孩子話了！快回去準備做妳的新郎官吧！」天賜怏怏不快地垂著頭，嘟囔道：「爹說是給我娶媳婦，他卻入洞房我的心都要燒著了！」天賜在子蘭房裏壹直到天黑。他還不願離去。子蘭硬是推他出門。但天賜還是想到成親就全身戰栗。
　　爹有啥臉面去入兒子的洞房呢？他似乎看到新娘紅紅的蓋頭被爹掀開。
　　無論情願不情願，婚總是要結；桃花總是要破。陶八爺決定的事，沒人能更改；他的話就是聖旨。
　　九月初九，天賜註定要迎娶秀秀過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