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3章 真和假

　　“這妳就不知道了吧。”盧希斯見杜迪安再次坐下，松了口氣，道：“我父親曾是壹名修道院最偉大的傳教士，即便是修道院的院長見到我父親，都客氣禮待，地位如同長老，所以，我父親也就接觸到了修道院的壹些核心機密，這些機密包含方方面面，全都是拓荒者都渴望知道的事，我父親在臨死前告訴給了我，所以我才知道的。”
　　“如果妳不殺我，妳想知道什麽，我也可以告訴妳，當作交換。”
　　“但如果妳非要殺我，那我也沒辦法，反正我被送進來就是當替死鬼的，只能自認倒黴了。”他壹副隨妳處置的樣子，道：“如果妳想要用刑法逼供我，那我勸妳還是算了吧，我雖然沒經受什麽嚴格的保密訓練，但我至少有十種以上妳無法阻止的自殺方法。”
　　杜迪安凝視著他，總覺得哪裏有些疏漏的地方，不過從他體內的恐怖骨骼構造來看，絕非壹個簡單的傳教士，甚至根本就不是傳教士。
　　“妳想要在這裏住幾天，是不可能的，除非妳願意讓我廢妳手腳。”杜迪安冷聲道：“不管妳究竟有什麽目的，勸妳要麽坦白，要麽在臨死前，把妳知道的交代出來，興許我能讓妳死的痛快點。”
　　“大家都是成年人，能不能不要總說死啊死的，多血腥啊！”盧希斯嘆氣，道：“妳這人的疑心病真重，我都已經這麽跟妳坦白了，妳還不信我，我能以光明神的名義起誓，我上面說的若有半句假話，我馬上下地獄，永世鎖在煉獄，不得解脫！”
　　杜迪安目光微動，修道院和光明教廷本是壹脈相承，教廷裏的很多行事作風也傳承修道院，其中就包括信仰和教條，即便是教廷裏窮兇極惡的人，也不敢以光明神起誓撒謊，難道說這人真的是個奇葩？
　　不過，這人隱藏著力量，絕對有所圖謀！
　　“就算我信妳，也不會讓妳在這裏居住。”杜迪安擡起機械手表看了看時間，道：“再給妳壹刻鐘的時間，把妳要說的說完，我沒空繼續跟妳多說，如果說的不能讓我滿意，妳是不可能離開的。”
　　“本來想在妳這裏待幾天，糊弄過莫格朗那個老家夥，看來也是很難啊。”盧希斯苦澀地道：“現在似乎只有兩條路給我選，要麽，是用我的傳教士知識和經驗勸說妳，讓妳加入我們修道院，或是讓妳心裏有壹點善意，放過我，要麽，就只有死路壹條了。”
　　“還有第三條路。”杜迪安道：“妳告訴我妳先前說的那些事，就能激發出我對妳的壹點善意了。”
　　盧希斯搖頭，道：“這些說來話長，壹刻鐘根本不夠。”
　　“妳想加時間是不可能的，我自己的休息時間有限。”杜迪安壹語戳穿他的心思，道：“妳也可以給我誦念聖經，或是說妳們修道院的那些大道理，但想要感化我，只怕有點難。”
　　“我才不會說聖經上的那壹套呢。”盧希斯嘴角壹撇，“我自己都沒看完整本聖經，更別說默背下來四處騙人了。”
　　聽到他這話，杜迪安倒是壹楞，這還是頭壹次聽到有人當自己的面這麽說聖經的，而且還是修道院的人，他忽然都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來自修道院了，難道說是其他勢力偽裝成修道院的？
　　盧希斯看出杜迪安眼中的懷疑，聳肩道：“別想那麽多，我是貨真價實的修道院的傳教士，妳就算懷疑我的人，也不能懷疑我身上的這套衣服吧，在內壁區還沒哪個人敢冒充我們修道院，在外面招搖撞騙。”
　　“那倒也是，畢竟傻瓜太少，妳自己都不夠用。”杜迪安點頭。
　　盧希斯聽得啞然，苦笑道：“妳這麽說也沒錯，現在的傻瓜越來越少了，都不好騙了，想哄人入教，還是得拿出真金白銀的誘惑來，單靠光明神的魅力，已經不好使了。”
　　杜迪安瞧著這個怪異的傳教士，道：“妳自己都不信了，還怎麽當傳教士。”
　　“我跟其他傳教士不同，我才懶得用光明神那壹套糊弄人。”盧希斯表情不屑，道：“如果真有神的話，哪還需要我們這些人，直接用他的神力把所有罪惡驅散，讓所有傻瓜變聰明不就行了。”
　　杜迪安感覺這人的思維有點像跟他同壹時代的人，有幾分熟悉的感覺，說道：“但這麽簡單的道理，不懂的人還很多。”
　　“有的人是傻瓜，是真的不懂，有的人是懂了，卻假裝不懂！”盧希斯感嘆道：“人家都說不懂裝懂的人可怕，實際上懂了裝不懂的人才叫可怕！”
　　杜迪安道：“既然妳都不信神，為什麽還要加入修道院，為什麽還會當上他們的傳教士？”
　　“我不信，但是我父親信。”盧希斯眼眸微微波動壹下，搖頭道：“與其聊神，我們倒不如聊聊真和假。”
　　“真和假？”
　　盧希斯表情忽然露出幾分認真，道：“我覺得，這世上所有的事情，不分貴賤，不分高低，只分真假，就像妳現在的生活，妳覺得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不是夢境，當然是真的。”
　　“是麽？”盧希斯嘴角壹翹，道：“那妳覺得真實的世界就是這樣的麽，妳奮鬥的目標是什麽？妳壹路走來，坐在這個位置上，應該殺過不少人吧，犧牲這麽多人的生命，只為得到這份權利麽？”
　　杜迪安眼眸微瞇，只是盯著他，並不答話。
　　他已經看出，這人看似是跟他聊天辯證，但想要借此慢慢撬開他的嘴巴，壹步步掌握他的心思。
　　盧希斯見杜迪安沒有開口，輕輕壹笑，道：“反正我已經落在妳手裏，妳難道害怕被我這位不入流的傳教士給洗腦麽？”
　　杜迪安目光微微閃動，忽然點頭，道：“行，既然妳想要聊，我就陪妳好好聊聊。”
　　他這麽說並非是受激，而是忽然想到，如果壹刻鐘過去將其斬殺了，未免白白損失，既然對方想要通過辯證的方法來勸服他，或是打探情報，那麽他也可以反過來給對方洗腦，順便套取情報，總好過直接殺死壹無所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