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前路

　　五臟神教的總壇門庭並不算高大，甚至還有壹些破舊的樣子，他就看到進去的門庭上面有些磚斑駁了，歲月在這些堅硬的巖石上，展示著淩厲的刀鋒與藝術。
　　不過，大概是五臟神教建立這總壇的時候非常早，所以占地面積非常的大，在這樣壹個繁華的京城之中，能夠有這樣壹塊地方，是非常難得了。
　　他看到有不少穿著五色法袍的人，在主持著香客的進香，也有些正在為壹些人講解著什麽，還看到有不少人排隊，在領取著壹張張折疊成五角星壹般的符紙，那應該是護身符。
　　除此之外，還有人在種菜，這各殿之間有著不小的空地，這空地上開辟出了壹壟壟的地，上面種著壹些適宜這寒冷的天氣裏生長的蔬菜。
　　由於是走在外面，沒有進殿中看，所以他不知道這五臟神教總壇之中供奉的是什麽。
　　火靈觀中供奉的是壹座沒有臉的神像，神像捧著壹盞燈，主要供奉的就是那壹盞燈。
　　樓近辰被帶到了後面住宅之處，他看到了莫珍珍，看到她沒事，他心中便放下心來，樓近辰也被安排在她們的對面住下。
　　那個名叫沙沙的女子來向樓近辰表示感謝，樓近辰搖了搖手，說道：“不過是搭把手的事，算不得什麽，妳能夠自己抓住機會出來，也是妳自己的決斷。”
　　這讓那名叫沙沙的女子更為感激，她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江湖義士。
　　她向樓近辰自我介紹為瑯琊山修士，本名叫沙盈，修的是羽化道，已經出來太久了，現在想要離開回瑯琊山去。
　　樓近辰自然別無意見，在這裏，對於沙盈來說，就是壹場惡夢。
　　在樓近辰看來，羽化道修士，若是未至第三境日遊，不煉就壹件法器，最好不要出山，在樓近辰的心中，羽化道修士雖然進境快，但是只有煉就了護身法器後，才能夠真正的強大起來，當然了，最好是能夠多煉幾件。
　　只是羽化道流傳廣，天下間修行羽化道的人可謂是極多，但是傳承之中能夠有祭煉法器的卻不多。
　　他又問莫珍珍的情況。
　　她的第壹個孩子是賈順的，第二個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誰的，說到這裏的時候，她低頭低泣，有壹種無臉見人的羞怯感，樓近辰安慰了她壹番，說道：“妳身上所遇到的壹切，都是別人的錯，妳自己應當堅強些。”
　　樓近辰想問她今後有什麽打算，但是因為現在這個時機不太好，便忍住沒問了。
　　救人出火海自然是難的，但是樓近辰覺得自己身為長輩，必須得安置好她。
　　過了壹會兒，孔笙過來了，說大長老要見他。
　　樓近辰起身，跟著孔笙來到壹個屋子前，這屋子上面掛有牌，牌匾上寫著入真觀。
　　入真觀不小，裏面會客處、臥室，廚房等都有，壹應俱全，然後他被帶到壹個書房裏，那裏正有壹個穿著暗紅袍服的老人，坐在那裏伏案書寫著什麽。
　　在他的旁邊，有壹盞非常華麗的燈，那燈焰在他的眼中，竟是有三股火焰燃燒纏繞在壹起。
　　樓近辰進來之後，他擡頭說道：“妳先坐壹下，我寫完這壹段。”
　　於是樓近辰便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打量著房間。
　　房間之中有壹張桌子，幾個書架，書架上面都擺滿了書，書有竹簡，有銀、銅泊為紙的，更多的還是紙書，偶爾其中也夾雜著絹布。
　　老人的桌上擺著兩疊書，其中有《五行氣論》，《火之本性》、《生克之道》等等。
　　孔笙端了壹壺茶來，放在樓近辰的旁邊，為樓近辰倒上了壹杯，然後又為老人倒上壹杯，也沒有退走，而是在書架旁邊拿起壹本書翻看了起來。
　　樓近辰端起茶，聞了聞，很香，閉眼感受壹下，有壹種讓人精神壹振的感覺，飲下壹口，熱茶入口，舌尖微澀，卻有清香滿嘴的感覺，入喉之後，卻有壹股清涼出現，壹會兒之後，舌尖出現了微涼的感覺。
　　即使是樓近辰不懂茶，也知道這是好茶。
　　孔笙偷偷的看樓近辰，樓近辰似無所覺。
　　正當樓近辰在品味之時，壹個老人的聲音響起。
　　“這茶是龍須茶，那可是小笙的寶貝，平時我想喝壹點，她都不給。”老人笑呵呵的說道。
　　樓近辰看了孔笙壹眼，說道：“原來這是龍須茶，多謝孔笙姑娘。”
　　“妳這個樣子，可不像是壹個山野匹夫。”老人笑著說道。
　　“哦，我竟有這樣的外號了嗎？”樓近辰笑問道。
　　“小笙，妳來告訴他有什麽名號！”老人說道。
　　“示劍義士，磨劍客，買首人，劍狂徒！”孔笙快速的說道。
　　樓近辰不知為何，覺得她說這些外號時，竟是很興奮的樣子。
　　“我想，大概是京城人對樓某有些誤會，小樓不願與人爭執，只想看書聽曲，偶爾賞賞劍藝，但有他行，皆是不得已也。”
　　“好。”老人笑道：“小樓，這個名字好，這個名字樸素，妳現在就要如這個名字壹樣，妳先在這裏住壹段時間。”
　　“我聽妳師父燕川說，妳是想來這裏修行，但以妳現在的本事，我也只能夠與妳論壹論道，與妳鬥法恐怕都不是妳的對手，而真正能夠給妳化神啟迪的，恐怕只有國師了，不過，五臟殿裏的各類書，雖然隨妳翻閱，但真正好的書，只在太學裏有，那裏書多且美，我這裏不少書都是從那裏抄錄而來的。”
　　“多謝大長老。”樓近辰說道，他的感謝都是發自真心，然而心中也有疑問，問道：“我有壹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在我老頭子這裏，沒有什麽不能問的。”老人笑著說道，態度很是親近。
　　“大長老能否告知，燕觀主與大長老是什麽關系嗎？”樓近辰問道。
　　大長老聽了之後，卻感嘆了壹聲，說道：“原來燕川竟是連這個都沒有告訴妳，或許在他看來，這是小事，不願與人說，不過，對於老夫與小笙卻是足以銘記壹輩子的事。許多年前，小笙的父母遇險，老夫去救人，但是不便帶著小笙，無奈之下，將之托付於同行壹段路的燕川。”
　　“燕川帶著小笙在壹個小鎮裏，生活了近三個多月的時間，後來老夫邀請他來了京城之中，本想讓他留在這京中修行，可是他在過了幾年之後，卻說想回老家建觀靜修，於是我便尋到國師府，給他申請了壹張許可建觀的文書。”
　　樓近辰當然清楚，有了這個文書，建立的廟觀都在大乾官方名冊上，名譽上便受大乾的官方保護，雖然可能真有危險時，並不能夠及時的保護，但至少多了壹層保護色。
　　在聽了大長老的話之後，樓近辰才明白，觀主可不僅是機緣之下幫助了大長老，這是幫了大忙。
　　“原來，觀主真的來過京城。”樓近辰笑道。
　　“怎麽，燕川這個悶葫蘆難道還向妳吹牛不成？”大長老笑問道。
　　“那倒沒有，燕觀主說京城之中，大門派都在這裏有駐地，讓我不要招惹那些什麽門派嫡傳，更不要去招惹什麽世家貴女，觀主實在是過於擔心了。”樓近辰說道。
　　大長老卻是大笑了起來，說道：“燕川他這是擔心妳吃了和他壹樣的虧。”
　　“哦，觀主還吃過這方面的虧嗎？”樓近辰問道：“不知長老可否告知壹二。”
　　“燕川自己不曾說，那我也就不說了，都是陳年舊事，就讓它沈寂吧。”大長老說道。
　　樓近辰卻覺得可能並不是什麽愉快的事，便也就沒有再問了。
　　“妳就安心的在這裏住下吧，自己看書修行，若要出門，若有人問妳身份，妳就說妳是五臟神教的客卿即可，近日太學正在招講郎，老夫看看能否為妳求得壹個講郎身份，若能夠得此身份，妳便可在太學的書館裏看各種書籍了。”大長老說道。
　　樓近辰沈吟著，大長老看樓近辰的表情，問道：“怎麽，不想去嗎？”
　　“不是，常聽聞我們乾國太學之中，有著最齊全的各道修行書籍，從古至今的皆有，只是，這需要大長老去求才能夠獲得，令小樓心中實在是不安。”
　　“我看妳不是不安，是心中不憤吧！以妳的劍術，除化神道場，何處不可去呢！妳說自己是小樓，卻難收心中傲氣。”大長老點評的說道：“妳雖有意斂去鋒芒，然而性情裏的意氣，卻壹時難收，我看，若是妳能夠做到和塵同光，將這剛猛法念收斂，便可窺化神之道。”
　　樓近辰心中壹動，突有所悟，暗想：“我修的煉氣道，第壹境中分三重，借假修真開氣海，氣行百脈煉周身，煉法成罡。這到了煉法成罡後，莫不是要做到剛柔並濟？是了，即使是剛柔並濟成不了化神，對我亦有極大益處，這便是我接下來的修行方向了。”
　　心中有了方向，以前看過的壹些道經內容便在心中流淌，開始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