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壹因

裴屠狗

修真武俠

大明404年,乾元七年。
青州,順德府,黑山城。
夏末近秋,天氣雖仍酷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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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六章 龍淵張玄,跨時空而來!

諸界第壹因 by 裴屠狗

2024-2-5 22:41

  龍淵城,王府後院。
  這是個平平靜靜的冬日午後,龍淵王府前院壹切如常,可後院卻十分之凝重。
  前後兩進院落裏,至少有數十人值守各方,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而清幽的小院之中,有且只有張文安與老王妃兩人,連壹個丫鬟都不在身邊。
  “這都多久了,這都多久了……”
  張文安來回踱步,心中忐忑,有些焦躁。
  這壹日,來的太遲了,晚了不是壹個時辰,而是足足壹年半。
  常言道,懷胎十月,可這,已是兩個十月都遠遠不止了,哪怕這不是正常的產子,可也顯得太過不同尋常。
  他來回踱步,吵的老王妃也無法平靜,轉動佛珠手串的動作都不由得壹滯:
  “再不閉嘴,就滾出去!”
  “得……”
  張文安忙閉上嘴,只是捏著竹杖的手心有些潮濕。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老王妃閉上眼,不住的轉動著佛珠,心中默默祈禱。
  “小姐……”
  而與兩人想象不同的是,房間之內,學了半年接生的小丫鬟進退維谷,根本無處下手。
  如霧蒸騰的水汽,不知從何而來,充斥了整間房,霧蒙蒙壹片,
  什麽都看不清。
  “東龍道果,神通不熄……”
  霧氣之中,裕鳳仙凝神靜坐,細密的汗珠打濕了頭發,順著臉頰向下流淌。
  她在產子。
  可卻與任何人想象的都不壹樣。
  她是神通產子。
  嗡~
  似有似無的嗡鳴,似從魂靈深處流淌而出,於她的小腹處的氤氳光團處匯聚。
  神通晉升二重之後,裕鳳仙才明悟,當年攔江老龍是如何暗算自己的。
  東龍不熄,傳承不絕。
  這門神通不但令她擁有了無與倫比的龐大精力,更讓她擁有了對於常人而言,不可思議的神通能力。
  神與氣合,能誕神子。
  她不需要子嗣,可既然奶奶想要,她終也是無法拒絕,可讓她嫁人,卻也萬萬不能。
  神通晉升二重之後,她方才徹底松了口氣,可神通也不能無中生有,需要憑依,
  或者說,需要壹縷‘神’。
  而最終,她選擇了楊獄,平生第壹次,挾恩圖報……
  “呼!”
  “吸!”
  房間之內,霧氣升騰,小丫鬟驚駭後退,只覺那霧氣之中似有壹尊龐然大物在吞吐,令她心頭悚然。
  她好幾次都想沖出門外,可卻又不敢,只得小心翼翼的靠近墻壁,大氣不敢出。
  呼!
  似是片刻,又似是許久。
  霧氣之中的悠長的呼吸聲消息不見,可取而代之的,是劇烈到極點的波動。
  唯裕鳳仙可以察覺,絲絲縷縷的精氣自她小腹出外溢,於她的雙手之間,匯聚成團……
  “要生了嗎?!”
  霧氣之外,小丫鬟心跳加速,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而就在她煎熬等待之時,那霧氣之中,陡然響起壹聲極為嘹亮的哭聲!
  “哇!”
  那哭聲壹響,整座房屋都似是壹顫,旋即,充斥房屋的霧氣就猛然擠破了門窗!
  屋內的諸般裝飾,連同小丫鬟,都被壹下排斥了出去。
  “娘!”
  筋疲力盡的裕鳳仙不及緩口氣,她的心頭,居然響起了壹聲帶著哭腔的叫喊。
  娘……
  從未有過的稱呼,讓裕鳳仙都怔在了當場,差點都忘了追究這聲音的來處。
  什麽娘?
  叫我?!
  裕鳳仙震驚低頭,看著身前大哭的肉球,下意識按住了榻前的青龍偃月刀。
  “娘,是我!別拔刀,別拔刀!
  我是張玄,在二十九年後,與您對話,時間不多,您聽我說……”
  裕鳳仙反應過來,想要提刀的剎那,心中的聲音陡然高亢了幾個聲調,可同時,也變得極為模糊,失真:
  “……去救他,去救他!告訴他,千萬不要突破十都,陸……所有人,都會死!!!”
  “???”
  裕鳳仙茫然四顧,又低頭看著身前嚎啕大哭的嬰孩,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救,救誰?”
  ……
  ……
  呼呼~
  寒風吹卷大雪,天地壹片肅殺。
  定安道與邊關尚隔西北,卻也仍屬邊關,大風雪來得早,去的晚。
  此時,年關剛過,定安城中卻無絲毫的祥和之氣,行人、攤販寥寥,寒風中透漏著蕭瑟與淒冷。
  壹派風雨欲來之象。
  若有人於高處俯瞰,就可看到,如今的定安城,炊煙似都減少許多,而少的,卻不僅僅是奔赴邊境的軍卒。
  “這壹天,終歸是到了……”
  獨自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李闖的神色漠然,心中卻是升起黯然。
  得憐生教扶持,只數年,他就攻下了整個定安道,所過之處,諸多城池望風而降。
  然而,之後的十年,他卻被困在了這座定安城中。
  同屬邊關三道,定安道的地勢比之西北、龍淵好上不少,依著憐生教中高手所言,退可取西北、龍淵,進可窺東陽、麟龍。
  可真個身處此間,他才知局勢之難。
  東陽道,隔內海與東越遙遙相對,而另壹側的麟龍道,有著西府趙王的余蔭,實力雄渾。
  而龍淵、西北……
  “楊獄!”
  無數次午夜夢回,他都會從夢中驚醒,壹度到了不想聽人提及這個名字的地步。
  可這壹天真個到來之時,李闖卻發現自己心中十分平靜。
  “常言道,樹倒猢猻散,妳還未倒,可這樹上樹下的猢猻,卻似已逃了不少……”
  淡漠的聲音傳來:
  “半生煎熬,十多年打拼的基業,似乎就要土崩瓦解,妳,甘心嗎?”
  李闖緩緩擡頭,不知不覺間,他又來到了這處小廟,風雪中,小廟內那似佛似神的泥塑,好像在笑。
  “其實,這壹切,妳早該有所預料了。無論是憐生教,還是妳手下的那些烏合之眾,本就不能作為根基……”
  泥塑淡淡的開口:
  “順時,他們無往不利,逆時,拋棄妳,本也是理所當然。更遑論那楊獄,只身推漠北,只手覆二國……”
  “妳若要嘲諷,大可不必!李闖不過龍淵壹驛卒,原本壹無所有,如今再失去,又能如何?”
  風雪中,李闖按刀而立:
  “縱那西北王功行蓋世,李闖也不懼他,有死而已!”
  只是,可惜了跟隨的軍民……
  心中黯然壹閃而過,李闖轉身就走,大軍已是開拔,他身為定安之主,絕不能後退半步。
  “其實,妳還有機會……”
  哢擦。
  腳下的地磚被壹下踩碎,李闖猛然回身:
  “妳說什麽?”
  “塞外壹戰,天下震動,諸王驚懼。那楊獄已具備鯨吞天下之力,無論是鐵橫流,還是薛地龍,都不可擋之……”
  泥塑開口:
  “但妳,卻是個例外。”
  “李某卻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特殊之處。”
  李闖自嘲壹笑。
  誠然,從邊關驛卒,成為壹道之主,他也曾有過自矜,可這份傲氣,在那位西北王的面前,卻又什麽都不是了。
  “妳或許不信,可事實上。妳有天子之氣,本是當世潛龍,本該雄踞西北道,
  本該革鼎大明,稱帝大順,本該……”
  “夠了!”
  李闖冷聲打斷了他的話:
  “神神鬼鬼,玄玄虛虛,妳當李某是三歲孩子,任妳哄騙著玩嗎?
  這世上,強者上,弱者小,哪有什麽本該,哪有什麽既定!”
  這番話,他不是第壹次從泥塑的口中聽說。
  最初,他還有幾分相信,可到得如今,他哪裏還會信?
  “這些年,妳讓李某修建的轉運臺,已修足了八十壹座,可結果呢?”
  “馬上就要兵臨城下了!”
  李闖胸膛起伏,若非知曉辦不到,他恨不得立時出手,劈碎了這泥塑。
  十數年裏,泥塑曾指點過他多次,而這所謂的轉運臺,是初見之時,他就開始修建的。
  依著泥塑所言,此舉,可逆轉天時,奪回他被竊取之命,然而……
  “本座所言,句句屬實,只是妳不聽而已。十年間,妳至少有三次攻伐西北的機會,可妳優柔寡斷……”
  泥塑搖搖頭:
  “壹次兩次,也還罷了,那楊獄出關之時,妳竟也按兵不動,何其之可笑也?”
  李闖默然。
  十年之間,他的確有數次機會攻伐西北、龍淵,可最終,他仍是打消了念頭。
  他出身龍淵,族譜之中,足有半數死於異族進犯,讓他趁人之危,與異族聯手,他著實無法接受。
  “禮義廉恥,道德律法,皆是上位者用以掌控百姓的枷鎖……”
  泥塑嘆息:
  “三千年裏,有人囚母,有人殺父殺兄,有人欺淩孤兒寡母,有人暗害上位……
  可只要功成,壹切,都算不得什麽,妳悟不到這壹點,就做不得人主。”
  “或許……”。
  李闖默然而立。
  “終歸,妳的命數被破,氣運被人奪走,否則,怎會如此優柔寡斷?”
  “夠了!”
  李闖已是不耐:
  “妳又要說什麽竊命之言嗎?”
  “妳若不信本座,何必在此苦等?”
  泥塑回之以冷笑:
  “時至如今,妳別無選擇!信本座,妳尚有壹線生機,壹搏之力,否則,妳見不到那楊獄,就會被秦厲虎碾成齏粉!
  那頭病虎,可是武曲應命!”
  “呼!”
  沈默良久,李闖終是無法轉身,最終低頭:
  “生機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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