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水流

　　湖水旁的小巷壹片平靜。
　　往左右兩邊看去，甚至還能發現路人在這裏經過時的身影。
　　羅納德和兩位少女走在巷子裏。
　　四下查看，結果沒能發現什麽特殊的蹤跡。
　　整整壹個白天的時間過去，別說之前夜裏交手留下的痕跡了，就連附近建築上本該有的法術波動殘留，也被恩特羅德的特工們清理得壹幹二凈。
　　“妮可，妳早上來這就是這樣嗎？”
　　面對這樣的情況，羅納德把自己無奈的眼神遞向調查員少女。
　　妮可則同樣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嘴巴往下壹撇：
　　“羅納德，妳也看出來了，這邊的工作人員還是挺盡責的。才壹個白天時間過去，基本上什麽痕跡也沒給我們留下。”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妮可也沒有讓羅納德繼續蒙在鼓裏的打算。她快步走在小巷靠近湖水的壹個拐角，然後用手在地面比劃起來：
　　“我早上發現的符文，刻在這壹塊磚頭上，只是現在已經被徹底抹除。而在這邊往過來大概兩米的位置，還有壹點法術波動的殘留。我覺得……”
　　說到這兒，妮可的語氣稍微頓了頓。
　　然後才用有些不確定的聲音繼續說道：
　　“那種殘留有點精神幹擾的味道在裏面，但我沒有親自見過，所以無法確定他的學派、或者法術的實際效果到底如何。”
　　“精神幹擾……”
　　聽到這個詞，羅納德馬上就想到了邪教術士。
　　在謝絲塔那個根正苗紅的邪二代領導下，這些家夥最近可是在瀑布城搞了不少花樣。即便拉萊耶那邊已經和羅納德斷開了信息往來，但通過回城這幾天的見聞，羅納德也清楚他們有多麽不安分。
　　“妮可，妳覺得可能和邪教術士有關系嗎？”
　　想到了這種聯系，羅納德自然把問題拋向面前的調查員少女。
　　只是妮可對這件事實在是拿不準。
　　即使羅納德給出線索，她還是表情低落地搖了搖頭：
　　“我還是沒法確定。”
　　“比起那些放火燒人、或者射出光線那樣直來直往的攻擊法術，精神幹擾殘留的波動實在太弱了。”
　　“這倒也是……”
　　羅納德點了點頭，妮可所說的確實是現實。
　　如果說這裏留下的魔力波動，是邪教術士用於改造身體的那種法術，作為調查員的妮可自然可以給出壹個肯定的答案。
　　但精神幹擾這種飄渺無定的東西……
　　老實說，妮可能夠捕捉到這壹絲殘留，已經算是她在調查員的專業能力上水平很高的緣故了。
　　“……”
　　“先生，或許我可以試試。”
　　就在眼前的局面讓人有些束手無策的時候，站在羅納德身旁的科斯塔特卻突然開口。
　　隨後女仆兩步跨到妮可身旁。
　　在使用自己的手段調查之前，還是如往常壹樣先向羅納德尋求授權：
　　“先生，需要我現在開始嗎？”
　　“科斯塔特……妳總不能讀取這塊磚頭的記憶吧？”
　　面對女仆的動作，羅納德先開了個活躍氣氛的玩笑，然後才繼續說道：
　　“這裏的魔力波動連我都察覺不到壹絲壹毫，妳是有什麽辦法能讓它重現出來嗎？”
　　“先生，現在已經快三月份了。”面對羅納德詢問，科斯塔特先提了壹下此刻的時間，然後才繼續說道，“隨著季節和月份的更替，我現在主要的法術能力，也從氣體操作方面轉移到了水流控制，這種情況下正好可以提供幫助。”
　　“那就試試看吧。”羅納德這才點頭。
　　這邊話音落地。
　　科斯塔特身上醞釀的魔力也開始顯現其能力。
　　只見女仆潔白無瑕的右手，撫摸在妮可所指出的磚塊上，隨後周圍本就濕潤的空氣，便開始發生壹種微妙的變化，並有星星點點的露珠出現在科斯塔特手掌邊緣。
　　僅僅幾秒鐘過後，更加奇妙的變化開始發生。
　　這些剛剛凝聚而來的水珠從磚塊上各自會聚，然後連成壹條條線段，最後經過變化，終於排列成了幾個字符。
　　而其含義正是——衰弱、扼滅。
　　“沒錯！”
　　“這就是我之前看到的符文，就連位置也分毫不差！”
　　眼看著面前的奇跡，妮可馬上開口證實了科斯塔特法術的準確性。
　　在羅納德豎起食指示意對方安靜之後。
　　妮可才閉上嘴巴，和羅納德壹起繼續觀看面前女仆的法術操作。
　　水珠仍舊在活動之中——
　　當它們凝聚成這幾個符文以後，空氣中凝結出液體的過程並未中斷，而是繼續會聚，並且越來越多。直到這多出來的壹部分流淌到地面，又形成了壹個人的外形輪廓。
　　“這是我察覺到精神幹擾法術的地方！”妮可適時地在壹旁開口進行說明，而且還特地壓小了聲音，防止幹擾到科斯塔特施法。
　　不過羅納德和妮可的顧慮，看上去是有些多余了。
　　因為科斯塔特馬上就壹邊維持著法術，然後還對兩人解釋起來：
　　“這些水分能在非常細微的尺寸下，察覺到人類肉眼絕不可能看到的東西。只要給它們下達自己進行排列組合的要求，就能壹定程度上重現過去的景象。”
　　只是在解釋的過程中，科斯塔特的動作並不單純。
　　在講解完自己現在法術能力的同時，女仆還找準機會，專門給羅納德壹個人使了個眼色。顯然是在暗示羅納德，這種法術並非她嘴上說的壹樣簡單。
　　“……”
　　羅納德打了個哆嗦。
　　他被眼前的這壹幕嚇到了。
　　不是因為科斯塔特法術的神奇，而是面前女仆此刻的小動作。
　　羅納德可以對天發誓，從與科斯塔特相見以來，對方雖然也有模擬人類行為，做出很人性化動作的時候。
　　但是這種靈機壹動的暗示……卻前所未有！
　　毫無疑問，科斯塔特的人格正在以壹個令他意想不到的速度建立著。
　　而這樣的變化……
　　是因為這幾日和妮可相處得到的好處，還是因為自己長時間的建議有了效果？
　　僅靠著現在的信息。
　　羅納德無法判斷出其中的真正緣由是什麽。
　　而在他對此產生極大重視且相當專註的時候，科斯塔特所控制的水珠也發生了變化——地上這個人形的輪廓，開始以爬動的姿態向小巷壹旁挪去。
　　最後哧溜壹下。
　　整個‘人’便鉆進了小巷邊的湖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