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知道

　　當清陽讀出戮仙兩個字時，那劍便湧生了壹層血色的光華，那種仿佛是從屍山血海之中提煉的殺戮之氣讓清陽也不願意再拿著。還劍插回風淩手中的劍鞘裏。
　　壹陣陣的花香隨著風而飄蕩著，那是不遠處壹簇妖艷的大紅花，紅花在風中搖曳，壹根根細小的如血絲般的觸須朝離陽探去，卻被離陽隨便壹腳踩爛。
　　那花不過是這九天之上的壹種平掌的植物而已，但是卻會吞噬血肉精氣。
　　“師兄，我們現在去哪裏？”
　　這不光是融陽想問的，同樣是木陽和離陽他們想要問的。
　　“我必須閉關壹下，想這個天地間壹些事情。”清陽說道。
　　清陽自晉升天人道以來，壹直沒有平靜安定下來，他明顯的能夠從這天地之間感應到許多的東西，然而卻因為無法進入深層次的入定，所以無法清晰的感應到壹下些東西，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許多事情。
　　找壹處地方安定下來，並不是要找壹個定鼎門派的地方，所以這種地方倒好找。
　　壹片黃沙自他們的腳下湧起，化為壹片沙塵暴，乍現便隱。
　　在某壹座飄浮於虛空之中的大山上有壹點黃沙自虛無之中漫卷而出，清陽壹行人從中出現。只聽他說道：“就在這裏吧。”
　　此處是壹座獨山，然而這壹座獨山卻非常的龐大，山下有壹個大湖，湖中有水朝著遠方流淌著，又慢慢地沒入虛無之中。
　　山的半腰有雲霧籠罩著，與那湖泊呈抱月形，隱隱可見湖水之中有著大兇之物翻動著浪花，而山中的幾個山谷之中也是深幽不可測，隱約可感覺到其中有強大生靈潛伏其中。
　　只見清陽子猛地將手中天衍法杖朝地上壹插，原本小巧的天衍法杖瞬間化為法柱，法柱上的怨魔法珠散發出壹片黃韻，如黃霞壹般的染黃了天空。
　　也就在天衍法柱紮入山頂之時，山谷之中響起了獸吼，只見三只不同的兇獸自山谷之中沖了出來。其中壹只如牛壹般，然而那嘴卻如虎嘴，背上有著壹排似魚鰭般的硬毛。又有壹頭是生了雙翼的蛇，雙翼壹拍，它身子壹扭便在虛空之中消失。還有壹個乍看上去是人，細看卻會發現那並不是，而是類人的生靈，它的壹對尖牙露出外面，耳朵是壹對白色的犬耳，壹雙手上卻也滿是幽青的鱗片，鱗片之中又有稀疏的白毛，穿著壹身人類才會穿的衣服。
　　它們出現在了虛空之中，似牛的兇獸仰天嘶吼，它的身體在吼聲之中若隱若現，虛空在這壹剎那之間湧起的波濤。
　　那生雙翼的蛇消失了，卻有綠色的霧出現，霧隨風而漲，轉眼之間彌漫了這壹方天地，即使是怨魔法珠上的黃芒都不能將綠霧照透。
　　而那個似人的生靈則是擡手壹指點出，點了的壹瞬間他出現在了清陽的面前。
　　這些襲擊來的突然，然而卻只見黃芒壹閃，自山頂壹湧而來，他們在這黃芒之中竟是無聲的消失，這是被攝入了怨魔法珠之中。
　　離陽這是第壹次見到清陽的手段，不由得為之驚嘆，二十年不見，師兄的手竟是已經這般的莫測了。
　　黃霞將整座山都籠罩著，而法柱則深深的紮入山體之中。
　　清陽站在法柱之下打出壹道道的法訣，隨著這些法訣的出現，虛空之中出現壹道道靈光化成的符文乍現乍隱。隨著這些憑空而生的靈文沒入虛空，原本飄渺的虛空竟像是變的越來越凝實壹樣。
　　原本山中飄浮著的靈氣像是被受到了某種限制，不再飄揚，而是慢慢地凍結。
　　這個天地之間靈力處處都有，換壹種說法那些都是天地元氣，想要化為壹個門派的靈力需要的是壹個頗為漫長的過程。
　　山中的靈霧又開始沸騰升起，而上空又有黃霞壓了下來。在清陽的咒聲之中，那些靈霧與黃霞融合在壹起凝結成為壹片龐大的宮殿，又有壹個牌匾於虛之中出現，正好合於宮殿的正門上方，那是天衍道派的觀牌，“天衍”兩個字透著無盡神秘。
　　這道宮依山勢而成，自山頂朝山下，層層疊疊，又有壹條由整齊的石頭鋪成的小路直入宮門。
　　清陽坐在壹座道臺上，道臺上又有壹團銀色的光華將清陽托起，那銀芒是天衍道派的掌門符印。此時正是這道掌門符印鎮壓著這座山中的靈力。
　　在清陽的道臺前面是木陽、融陽、離陽、風淩四人站在那裏，只見清陽伸手在虛空壹劃，虛空之中出現了壹道黃色的線痕，線痕迅速地擴大湧出壹片光華，光華如浪壹樣湧動，兩個人被在那黃浪的光華沖出，正是嵩陽與沈陽兩人。
　　緊接著又見清陽壹指點出，壹個葫蘆便懸浮在他們的身邊。
　　“這葫蘆將是丹鼎門得來的金丹，妳們餵他們服下，我要閉關，妳們好生修行，待我出關之時，將有許多事要做。”清陽說道。
　　“是，師兄。”
　　他們應了這壹聲之後，便聽融陽突然緊緊地問道：“師兄，我們在這裏，會不會……”
　　她並沒有說完，但是清陽和其他的人也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算計天衍道派的人或那個欲借清陽身體重生的人出現。
　　“不用擔心，時機未到，更何況，在這真靈界有師兄在，無論是誰來都要思量思量。”晉升天人道的清陽在這真靈界中確實不懼什麽，原本他並不想說這些，但是他們此時身心不安的樣子，讓清陽不得不說這樣的話來定他們的心。
　　清陽話落之後便閉上了眼睛，慢慢地沈入那種進壹念存思的心境之中。
　　他要將怨魔法珠與法柱徹底的融合到壹起來，他的心念沈浸到了怨魔法珠與法柱之中，將掌門符印烙入法珠之中。
　　在法珠那黃蒙蒙的空間之中，壹道白色的符印在其中散發出著陣陣光華。隨著天衍道派的掌門符印出現，怨魔法珠之中黃色的靈氣竟是慢慢地發生變化，慢慢地化為銀色。
　　清陽的心神完全沈浸在這煉化靈力的過程之中。
　　而山中的嵩陽、沈陽在服食了金丹之後醒了過來，傷逝也慢慢地好了，醒來之後的他們只是壹心打坐修行，壹心想要恢復天衍道派的靈力。
　　他們在這座通過山中靈力凝化的天衍道宮之中溝通龍虎，存想養神，吞吐靈力，這能夠提升他們本身的修行，也能夠提升門派的靈力。
　　這山中的靈力依然還是山中的靈力，雖然被束縛凝化為道宮，卻依然不是天衍道派的靈力。清陽現在正在煉化怨魔法珠之中的靈力，他們便開始煉化這山中靈力。大口的吸入山中靈力，然後煉化之後便將這些靈力又吐出，他們是天衍弟子，體內自然有著天衍道派的符印，壹吞壹吐之間，這山中靈力便有了變化，原本的天地靈力變成了天衍道派的靈力，靈力又纏繞上法柱，融入其中。
　　法柱不光是束縛著法意，同樣的蘊含著靈力。
　　無論是什麽力都是無形無質，只可感受，是不可見之物，至少凡人根本就看不到。這股靈力纏繞上了法柱，就成了天衍道派的靈力，有新弟子入門，只要將自己的神魂融入法柱，便能夠在修行之中自然的獲得法術與靈力了。
　　無論這位弟子走到哪裏，只要他沒有死，只要師門法柱不滅，他身上的靈力便不會散去。而通過這師門的靈力施展起師門的法術來也要輕松許多，在靈力融入了法柱之中又回到修行人身上時，那些靈力便又有其他的神妙，如天衍道派的靈力之中蘊含了雷霆法意，能夠防天魔外邪侵心，這便是護身靈力，大多門派都有。
　　但是這其中卻有壹個人沒有修行，或者說她的修行方式與別人不同，她每天都只是抱著劍在坐在道觀的屋頂看著天空之中的日月。
　　她的靈力來自於手中的劍，她的神意也早與這劍纏繞在壹起了。清陽不知道，這把劍其實是她自娘胎之中帶出來的。
　　她的心中壹直有壹種念頭和自信，自信自己不是壹個簡單的人，有壹天壹定能夠縱橫天下。有壹人在她的身邊顯現出來，這人是沈陽。
　　天衍道訣包羅萬象，並不是每壹個人都能夠將天衍道訣吃透的，眾位師兄弟中，清陽是對於天衍道訣理解最深的人。而嵩陽則修行的是天衍道訣之中壹樣道訣，名叫《雷霆咆哮》，是近戰之法，可化身為遠古巨熊，操雷控電。
　　而沈陽則修行的《天雷劍咒》，這是劍術與雷咒合而為壹的壹種道訣，即有近戰之技，同樣的也可千裏之外壹劍化雷霆斬殺敵人。
　　他出現風淩的身邊，自他醒來以後，知道風淩是清陽的弟子，並喜劍道時，他便主動出承擔起了教導之責。同時他也知道，這風淩是護派弟子，壹個門派的護派弟子大多是天賦異稟之人，就如風淩這般。
　　“師叔，我壹直以來有壹個問題困擾著我，想求師叔解答。”風淩這些日子以來，說話也變得多了幾份禮數了，不再是像以前那樣想到什麽就直接問出來。
　　“有人心中有惑，只會自己求證，這種人要麽是悟性絕佳，就如師兄這般，要麽是壹個心狹之人，怕問了別人別人不會回答，所以他們不問。妳能問出來很好。”
　　沈陽是壹個看上去清清凈凈的人，他的年紀看不出來，相貌普通，並沒有什麽特色，可是偏偏他這樣的卻是修的《天雷劍咒》，在天衍道宮破滅之前，曾隨著靈通子的雷鞭而遁出，壹柄法劍殺意騰騰。
　　“我在人間之時就總是聽說，修行人不可在意外物，修行是自己壹個人的事，但是在這九天之上看到的每個門派卻都凝聚靈力、法意，每壹個入門的弟子都能夠很輕松的獲得靈力與法術，這樣真的有利於修行嗎？”
　　沈陽聽了之後卻是立即回答道：“修行確實是壹個人的事，所以才會有門派的存在，只有入了門派，才能夠不浪費時間去煉化天地間的靈力為己用，不用去琢磨法術，只需要修自己就行了，法術、靈力，這壹切師門都有了，這是外物，妳需要便拿起，不需要便放下，但是這個東西絕不能沒有，所以現在的門派會是這個樣子。”
　　“那我們修的究竟是什麽？”風淩繼續問道。
　　“每個人修的不同，我修的是《天雷劍咒》。”沈陽這話回答的不是風淩想要知道，她不相信沈陽沒有聽出來，但是聽沈陽說的這麽的輕松與快速，便不由地去看沈陽師叔，發現他的眼中是那麽的幹凈。
　　這時候沈陽繼續說道：“當年師父問我是要長生還是要逍遙時，我當時回答說如果心中不痛快，與天地同壽也沒有意思，活著就壹定要痛快，然後師父便給了我《天雷劍咒》修行，他說劍可斬魔，雷咒可凈心，遇上不痛快的事和不痛快的人禦劍化天雷最痛快不過了。”
　　他的修行就是這麽的純粹，沒有這樣那樣的大道理，沒有那些玄之又玄的妙言，有的只是將壹樣本事練好之後，自然就天下都能去，同樣的，他的心中也是那麽的幹凈，沒有過多的負累和糾結。
　　風淩發現這位沈陽師叔的境界似乎很高。
　　“修劍之人不正應該這樣嗎？”風淩心中想著。
　　“修行的天姿在我們這壹輩之中，清陽師兄是最好的，甚至上到幾輩都沒有人比得過清陽師兄，清陽師兄能夠修道。但我不行，天姿普通，什麽都普通，所以就不要去想什麽大道修持，修心修法之類的東西。只管修練壹身的本事就行了，能修得分就是幾分。”沈陽說道。
　　風淩心中壹凜，隨之說道：“也許師叔這正是踏上了修行的大道了。”
　　“我不知道什麽叫修道，我也從來不想自己是在修道。”
　　有許多時候，抱著目的去做壹件事往往難以得到，就如修道，認為自己在修道的往往離大道極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