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4章 登天之始

　　明世因將大家分頭的事告知了於正海和虞上戎。
　　二人因身上有青帝的標記，壹直沒離開未知之地，試圖找到師父，解除標記。
　　如今不得不趕往並蒂蓮。
　　奇怪的是，青帝這三十年來並未來找二人。
　　……
　　太虛，聖殿。
　　冥心大帝站在殿中，看著大殿之外。
　　溫如卿虛影壹閃，出現在殿內。
　　“大帝陛下，太虛十殿已派人前往並蒂青蓮的指定地點，搜尋了方圓萬裏左右的區域，並未發現太虛種子。”溫如卿說道。
　　冥心大帝似乎有所預料，說道：
　　“本帝料想他們會先行轉移，便讓妳們提前出發，沒想到他們轉移的如此之快。”
　　溫如卿說道：
　　“既然這樣，請大帝陛下，再施天平，找到他們。”
　　冥心大帝拂袖而出，壹個微型的公正天平，泛著淡淡的光輝，懸浮在身前。
　　公正天平只有微微的傾斜，並無指向。
　　溫如卿看了壹眼，皺眉道：“如此狡猾。”
　　這時，又有壹道身影出現。
　　壹身紅色，如妖嬈花朵的女子說道：“見過大帝。”
　　“花正紅，妳想說什麽？”冥心大帝示意她說話。
　　花正紅說道：
　　“現在遺失在外的種子還有九顆，這麽多年過去，以太虛種子的效果，他們最低也應該成了真人。如果是平衡時代，大帝陛下的天平定能找到他們。天平受到失衡影響，想要感知到天地能量的變化有些難。”
　　溫如卿擠兌道：“說了半天，等於白說。”
　　花正紅並不氣惱，說道：“太虛十殿比我們更著急。”
　　冥心大帝掌心壹翻，出現了壹個圓形羅盤。
　　那羅盤上像是有壹個指針似的，壹直在飛旋轉動。
　　“此物名為守恒羅盤，是本帝從公正天平上切出壹部分神物煉化而成。將此物交給十殿。”
　　花正紅等得就是這東西。
　　露出了笑容。
　　她早就知道大帝做了兩手準備。
　　溫如卿看了此物壹樣，沒有說話。
　　花正紅接過守恒羅盤，朝著外面掠去。
　　此物雖然不比公正天平，不具備填平的能力和破壞力，甚至範圍也比不上天平。但它可以感知其中任何壹蓮之內的平衡。冥心大帝為了尋找太虛種子，早在壹百年前鍛造了守恒羅盤。
　　……
　　五日後。
　　黑蓮。
　　某破敗的寺廟中。
　　“長老，為什麽不住在城裏，非要躲在荒郊野外的呢？”小鳶兒對四位長老的安排感到不滿。
　　潘離天說道：“丫頭，鬧市不方便逃跑。”
　　“逃跑？”小鳶兒無語。
　　“此壹時彼壹時，該慫得慫。”潘離天說道，“每隔兩天，我們就得換壹個位置。以免被太虛中人找到。”
　　小鳶兒嘟囔道：
　　“照妳這麽說，師父回來之前，我們都得過著四處流亡的生活了？”
　　“呃……”
　　潘離天被她這言論懟住了，尷尬地笑了壹下，“雖然老朽不想承認，但的確是需要到處走動。這不叫流亡，應該叫戰略性轉移。”
　　小鳶兒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她坐在臺階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山下道：“師父什麽時候能回來啊。”
　　不遠處拄著盤龍杖的左玉書笑道：“丫頭，與其想那些煩心事，不如陪老身壹同修煉。”
　　“沒勁。”
　　“不修煉如何進步？”
　　“我壹直都這樣過來的啊。”小鳶兒說道。
　　“……”
　　太打擊人了。
　　左玉書自討沒趣，壹個人走到附近練習符印去了。
　　下午。
　　寺廟的北方天空，出現了壹艘巨大的飛輦。
　　那飛輦橫跨數百丈，像是巨大的兇獸壹樣，朝著寺廟的方向掠來。
　　四位長老迅速從寺廟中掠出，找到小鳶兒道：“走！”
　　四人占據四個方位，朝著南方飛去。
　　小鳶兒回頭看了壹眼天空中的飛輦，說道：“也許不是沖著我來的吧？”
　　“小心駛得萬年船。”
　　“嗯。”
　　五人飛過了山川河流，落在了壹處叢林中。
　　躲開了飛輦。
　　小鳶兒壹落地，就無奈地道：“師父不在，我們就只能到處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忍壹忍就行了。”潘離天說道。
　　入夜後的黑蓮，清風徐來。
　　也許是失衡現象進入了尾聲，天空中難得出現了星辰，美不勝收。
　　小鳶兒看著天空道：“潘長老，我師父萬壹要是……”
　　“丫頭，不可胡言亂語。”潘離天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小鳶兒吐了下舌頭。
　　潘離天說道：“凡事皆有定數。好好休息，明日壹早，再尋他處。”
　　第二天壹早。
　　五人的耳邊皆傳來嗡嗡的聲音。
　　“老身看看。”
　　左玉書捕捉到這能量共振聲的第壹時間，彈了起來，掠到樹頂，循聲望去。
　　不由眉頭緊皺。
　　“飛輦？”
　　還是那座巨大的飛輦。
　　左玉書落下，幾乎不說廢話，果斷道：“走。”
　　五人繼續飛掠。
　　他們沿著山脈和叢林，朝著南方飛了大約千裏左右，落在了壹處山麓之下。
　　山麓旁剛好有壹處涼亭。
　　然而，涼亭中卻傳來聲音——
　　“我在這裏已經恭候多時了。諸位請進來壹敘。”
　　四位長老瞬間將小鳶兒圍住，臉色微變，低聲道：“花無道，妳先帶丫頭離開。”
　　“好。”花無道沒那麽矯情，立時答應。
　　其他三人擋在前方，元氣湧動。
　　涼亭中，走出壹位風度翩翩的男子。
　　男子帶著壹淡紅色的面具。
　　目光落在了五人身上，說道：“妳們逃不掉的。”
　　“？？？”
　　其他任何話語都不會讓他們感到驚訝，唯獨這話，令五人吃了壹驚。
　　“是妳搞得鬼？”
　　男子朝著五人躬身：“在下七生，恭候各位多時，請進來壹敘。”
　　他微微側身，做出請的姿勢。
　　十多道身影，出現在四面八方，將他們團團圍住。
　　小鳶兒走了出來，看著男子道：“裝神弄鬼，妳好煩人！”
　　男子並不生氣，而是說道：“煩人？”
　　“妳到處留話，還在這裏蹲守。妳是怎麽做到的？”小鳶兒覺得魔天閣的計劃已經很好了，這段時間他們也在不斷地轉移陣地，就是為了防止被發現。
　　再說了，怎麽這麽巧，就會在這裏遇到。
　　男子說道：“太虛中有新的神物誕生，可追蹤聖人以上的修行者，無論妳們逃到哪裏，都會被神物找到。不過……我不屑於用此物。”
　　“那妳用什麽？”小鳶兒無語道。
　　男子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潘離天不相信，逃亡的路線千變萬化，怎麽可能就這麽準確？
　　小鳶兒翻白眼道：“瞧妳這模樣就不是聰明的人，跟我七師兄比差太遠了。”
　　七生依舊不生氣，笑道：“我的手中，有壹件比太虛神物，還要精準的神物。”
　　“……”
　　“其實，我本可以早些時間找妳們聊聊。但是，我忍住了。”七生長嘆壹聲，“許多事情，必須得有人走在前面。”
　　這番話聽得五人壹頭霧水。
　　小鳶兒懟道：“妳想抓我回太虛？妳誰啊？”
　　七生說道：“在下七生。”
　　“妳來自太虛？”潘離天問道。
　　壹名銀甲衛說道：“站在妳們面前的，乃是屠維殿新任殿首，七生先生！”
　　“屠維殿？！”
　　五人同時後退，如臨大敵。
　　七生說道：“無需緊張，我並無惡意。”
　　“屠維殿的修行者個個非蠢即壞！我們走！”
　　唰——
　　梵天綾迅速將五人環繞。
　　七星采雲步。
　　聖人之光。
　　環繞五人，朝著遠處閃爍。
　　七生不僅不著急，反而贊嘆道：“如此年輕的聖人……只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殿首，不追嗎？”銀甲衛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們會回來的。”
　　七生坐了下去。
　　銀甲衛疑惑不解地撓了撓頭。
　　七生坐在石凳上，在石桌上鋪開壹張白紙，提筆作畫。
　　那畫著的便是黑蓮地圖。
　　最後壹筆，輕輕壹戳。
　　正是他們所在的位置。
　　大約過了壹刻鐘左右。
　　小鳶兒和四位長老，原路返回。
　　只不過，他們是退著回來的。在他們的身前，是壹頭渾身沐浴著詭異光華的兇獸。
　　那兇獸雙目如電，渾身毛發直立，像是壹頭身子狹長的紅色老虎。
　　“太虛聖兇……”
　　銀甲衛壹驚。
　　四位長老臉色不太好看，顯然是吃了虧。
　　嗡——
　　那赤虎的頭頂上，出現了壹人影。
　　七生這時候才站了起來，朝著老虎的頭頂上道：“見過上章大帝。”
　　所有的銀甲衛同時躬身：“拜見大帝！”
　　四大長老怔住。
　　這……
　　居然是壹位大帝？
　　來者正是上章殿上章大帝。
　　壹身赤紅長袍，略帶胡須，眉宇之間盡顯帝王之氣，眼神中迸發幽光，身後光暈若隱若現。
　　只有這壹人壹獸，別無他物。
　　上章大帝看了壹眼眾人，說道：“七生，本帝答應妳的事，已經做到了。”
　　“多謝大帝手下留情。”
　　七生擡手，指了指四位長老圍著的小鳶兒說道：“這小丫頭，便是太虛種子擁有者之壹……至於她的天賦，大帝了解便知，七生不敢多嘴。”
　　上章大帝看了壹眼小鳶兒，點了下頭，說道：“丫頭，全世界都在找妳，只有跟著本帝，才能保全自身。妳已經沒得選擇。”
　　“妳要幹什麽？”小鳶兒怒瞪著上章大帝。
　　“若妳能讓本帝滿意，本帝便收妳為徒。”上章大帝說道。
　　“休想！”
　　砰！
　　小鳶兒踏地而起。
　　“丫頭！”
　　四位長老同時飛了起來。
　　四座法身屹立當空，將小鳶兒團團圍住，像是四面金山。
　　上章大帝掌心下壓，五指如山，壹掌壓住了四大法身。
　　將四人擊飛，四位長老不堪壹擊，橫飛了出去。
　　“長老！”小鳶兒心中壹沈。
　　“快走！”
　　左玉書示意她捏碎玉符。
　　盤龍杖飛了起來。
　　漫天符印飛旋。
　　七生嘆息壹聲，搖搖頭，淡淡道：“何必呢？”
　　上章大帝揮袖。
　　四人再次飛了出去。
　　氣血翻湧不止，氣息紊亂至極。
　　小鳶兒沖向上章大帝。
　　身上光暈綻放，法身沖天！
　　上章大帝眼睛壹亮：“聖人。”
　　其他四位長老奮不顧身掠來。
　　上章大帝接連揮袖，四大長老又壹次橫飛了出去。
　　上章大帝輕哼壹聲，漠然道：“若不是有言在先，妳們早已身消道隕，還敢在本帝面前放肆？”
　　四位長老心生絕望。
　　這可是大帝。
　　他們又怎麽可能是大帝的對手。
　　落地後，眼睜睜地看著上章大帝，使出壹道光環，將小鳶兒圈住，束縛！
　　“妳放了我！快放了我！”小鳶兒使勁掙紮。
　　七生勸道：“小丫頭，聽我壹句勸，與其落在惡人之手，不如跟著大帝。記住我的話……妳們逃不掉的。”
　　上章大帝施展印法將小鳶兒束縛在虎背上，又道：“這才壹人，還有壹人呢？”
　　七生說道：“紅蓮，大都城。”
　　“妳——”
　　潘離天怒瞪七生。
　　他忽然感覺到這個年輕人可怕至極。
　　七生說道：“大帝放妳們壹條生路，還不趕緊謝過大帝？”
　　潘離天哈哈道：“老朽瞧妳壹表人才，為什麽要當太虛的走狗？！”
　　七生看了他壹眼，走出涼亭。
　　上章大帝說道：“本帝的時間有限。”
　　七生說道：“給我壹點時間。”
　　他緩步走到了四位長老的面前，雙手靠在身後，俯視癱坐在地的四人，說道：“年少時，妳我皆如狗……現在的諸位和狗又有什麽區別？”
　　“妳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與我們相提並論？”左玉書罵道。
　　七生笑道：“壹身傲骨，視死如歸，勇氣可嘉。記住我的名字——我在家中排行老七，單名壹個字：生。”
　　說完，他伸出手，落在了潘離天的肩膀上，輕輕壹摁。
　　砰！
　　潘離天橫飛了出去！
　　砰砰砰砰……撞斷了樹棵巨樹。
　　“老潘！！”
　　其他三人紅了眼睛，想要起身，卻又無可奈何。
　　七生站直了身子，負手而立，回身壹轉，道：“我們走！”
　　銀甲衛同時躬身：“是！”
　　上章大帝眼神漠然……
　　他沒有任何動作，頭頂的天空中，便出現了壹道巨大的通道，光芒四射。
　　上章大帝輕拍虎頭，縱入空中。
　　七生和銀甲衛壹同徐徐上升。
　　長老們喊道：“丫頭！”
　　小鳶兒已經被束縛得毫無掙紮之力，無法回應，只能絕望地看著漸行漸遠的大地……然後消失於天際。
　　長老們，面如死灰，癱坐在地。
　　叢林中安靜了下來。
　　四人望著早已空空如也的天際，發呆出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冷羅才看向潘離天，說道：“老潘。”
　　潘離天竟在這時站了起來，摸了摸肩膀，身子，胸口，驚訝地道：“莫非老朽這些年修為大大精進，修成了無敵之軀。那壹掌，老朽竟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