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何為天地之力

　　季月山怎麽都沒想到，這個如謫仙下凡般的男子，壹個照面就會給自己直接來上壹腳。
　　明明有著壹張仙氣十足的臉，可為何動作卻如此粗魯？
　　他本就道軀受損嚴重，體內生機也幾乎枯竭，說直白點，他雖然才40歲，但這身體已經老齡化嚴重了，這壹腳，直接把他踹骨折了。
　　路朝歌冷然地瞥了他壹眼，沒有理會他。
　　他知道那句十分著名的話——“我死之後，管他洪水滔天！”
　　這句話出自哪外外國人之口，存在爭議，有人說路易十四世，有人說路易十五世，有人說是壹位情婦。
　　但這句話的意思很好理解。
　　路朝歌很清楚，這個世界上存在大量這樣的人，特別是壹些上位者。
　　但他不喜歡。
　　聽著就感覺很欠扁。
　　當然，還有壹個原因是，作為天選之子，而且身處於修真世界，那八成自己的宿命就是——與妹妹壹起長生不老。
　　妳們死了，管他洪水滔天，考慮過我們這種不會死的人嗎？
　　“真是讓人不爽啊。”他在心中道。
　　礙手礙腳的季月山被踹開後，路朝歌把目光望向了法陣，然後他幡然醒悟——他做不到，俺也壹樣！
　　法陣這玩意路朝歌沒研究，路冬梨到時候天天在鉆研，想著把墨門的護山大陣給修復壹下，運氣好的話，再順便給它升個級，以便自己在山上茍著，更有安全感。
　　先前說過，路朝歌壹直懷疑自家妹妹的所有特殊屬性點都高達9點，她好像沒有哪方面是極致的，但任何東西都是壹學就會，壹點就通。
　　他見路冬梨都在鉆研陣法之道了，就覺得自己無需把經驗值浪費在這方面了。
　　飛鳥城的法陣問題嚴重，反正他解決不了。
　　“道友，這方面妳可擅長？”路朝歌頭也不回地喊道。
　　“略懂。”蔣新言那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路朝歌自發側身，把自己也歸類到了礙手礙腳的行列中，把修復陣法的工作交給了蔣新言。
　　季月山只覺得眼前壹晃，壹道窈窕的身影便出現了。
　　這個女人把三千青絲系成了高馬尾，曲線玲瓏，雙腿修長。
　　她身姿高挑，五官精致，壹米七幾的身高，脖頸格外的纖長好看，深陷的鎖骨也有著小性感，整體給人壹種清瘦但又颯氣的感覺。
　　最主要的是，她的氣質太清冷了，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像極了九天之上的天女。
　　而她身上散發的氣息，則讓季月山身體壹顫。
　　“大……大修行者！”
　　“竟然是大修行者！”
　　蔣新言開始修復法陣，路朝歌則把目光望向了不遠處的“烏雲”。
　　那烏壓壓的壹片，全是匯聚到了壹起的飛鳥。
　　它們雙目赤紅，嗜血殘暴，早已失去了理智，只想著剝奪生機。
　　血陣與異獸赤鳥的血液，使得它們陷入了狂暴。
　　路朝歌把蔣新言騙來此處，打著的旗號是，這裏有著最優質的朱雀果。
　　蔣新言愛喝【春眠】，路朝歌給她改制的【春眠】，就是加入了朱雀果。
　　對此，蔣新言欣然前往。
　　她被放大的欲望本就是口舌之欲，在這方面，她忍不住的。
　　她的舌頭很刁鉆，壹般的東西，滿足不了她。
　　但是，合她口味的東西，哪怕相隔千裏，她也不嫌麻煩。
　　帶蔣新言來此處采摘朱雀果，是路朝歌的目的之壹，更主要的，還是這裏的鳥禍。
　　他前世就是在飛鳥城這個新手村降臨，他所接到的第壹個任務，就是擊殺城外的飛鳥。
　　那個時候，他只是把這些傻鳥當作新手村外的小怪，看它們發了瘋壹樣的撲來，只覺得是經驗值在沖自己招手。
　　他巴不得城外的飛鳥越多越好。
　　但此刻不壹樣。
　　會死人的。
　　路朝歌記得很清楚，飛鳥城的護城法陣，雖然殘缺，但在城內出現大量的血氣後，還是自發啟動了。
　　而那個時候，城裏少說死了壹百多人了。
　　法陣足足撐了二十天，由於這周邊都不存在修行宗門，又沒有修行者路過，導致鳥禍壹直沒有得到解決，城裏的人也就這樣壹直被困著。
　　直到後來玩家降臨，內測開始。
　　這壹小段新手劇情，其實並不惹眼，普通到路朝歌後來都沒多少印象了。
　　在接收殺鳥任務時，任務裏的前景介紹他都只是粗略的掃了壹眼。
　　城裏的死亡人數，不過是個冷冰冰的數字。
　　大家都是打遊戲嘛，這些數字不重要，也就是增加真實感和代入感而已。
　　但如今的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那對溫柔的夫婦，從小就教導自己的壹子壹女：“修行先修心。”
　　路朝歌其實壹直是個率性而為的人，他的第壹行事準則就是——要我自己爽。
　　可是，他的爹娘是因守護而死，那麽，作為他們的孩子，如果他都不把守護這二字當回事的話，那就是對這對溫柔夫婦最大的不尊重了。
　　放眼整個《天玄界》的主線劇情，這內測階段的新手劇情，過於渺小。
　　但路朝歌最近想明白了壹個道理。
　　他擡頭看著天上的鳥禍，喃喃自語道：
　　“時代的壹粒灰，落在人身上，就是壹座大山。”
　　蔣新言聞言，雖不知路朝歌為何會有這般感慨，但也覺得這句話有幾分意思。
　　而路朝歌的下壹句輕喃，則讓她忍不住看了這個才第二境的男子壹眼。
　　【不晚】出現在了路朝歌的手中。
　　“今日，本座偏要搬山！”
　　……
　　……
　　萬鳥林上空，鳥群已經全部匯集到了壹起。
　　今天是個陰天，天空本就灰蒙蒙的，飄著幾多壓得很低的烏雲。
　　此刻，烏雲與鳥群匯集在壹起，頗有壹種“黑雲壓城城欲摧”之感。
　　清晨時分，城內的人們本打算出城的，可城外的異象把元氣滿滿的打工人們又給嚇了回去。
　　沒見過什麽世面的他們，直接就給嚇懵了。
　　平日裏弱小的飛鳥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壹起，還是很恐怖的。
　　若有沙雕玩家在場，可能會忍不住心有所悟，然後高歌壹首《團結就是力量》。
　　蔣新言很快就修復好了法陣，護城法陣啟動，壹道光幕把整座飛鳥城給包裹了起來，將城內與城外直接隔絕。
　　她剛才說略懂，想來也是謙辭，在陣法壹道，她應該頗有研究。
　　“師父可真好用。”路朝歌不由得又發出了前世常有的感慨。
　　陰雨綿綿，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蔣新言本欲用靈力驅雨，卻發現雨滴自然而然的會在她的身邊繞開。
　　她看了壹眼路朝歌的背影，臉上露出了很淺的笑容。
　　被路朝歌壹腳踹骨折的季月山躺在地上，虛弱的他，被雨給淋濕了頭發。
　　如今有大修行者在場，季月山也算是松了口氣。
　　他知道鳥禍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了。
　　但他不解的是，這位粗魯的劍修，只有第二境的修為，他為何能口出狂言。
　　看他這架勢，似乎完全不把空中那密密麻麻的飛鳥放在眼裏。
　　有了血陣與赤鳥之血的加持，季月山並不覺得路朝歌可以在蔣新言不出手的情況下解決掉這些。
　　實際上，鳥群在路朝歌眼中，是密密麻麻的紅名怪。
　　這些新手村外的小怪不怎麽值錢，壹只提供不了多少經驗值，但它們現在這樣紮堆在壹起，與血陣上空匯聚，那就了不得了。
　　三個呼吸之後，它們已徹底吸收了血陣與赤鳥之血的力量，開始襲城。
　　路朝歌手持【不晚】，開口道：“飛鳥聚集地再多，也只是飛鳥罷了。”
　　“城是要從城門口進的，而不是讓妳們搞空襲的。”
　　【水之力】瘋狂運轉，被細雨給淋濕的飛鳥，只覺得身上的水珠是那般的沈重。
　　天空的壹滴雨，在路朝歌的控制下，落在它們的身上，也像是壹座大山！
　　路朝歌淡淡開口：“此路不通。”
　　他擡起右手，虛空向下壹按。
　　大量的飛鳥就此被水珠壓得落下，然後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之上。
　　瀕臨死亡的季月山看著眼前的壹幕，心頭震撼。
　　第二境的劍修，怎麽可能會有如此玄妙的力量！
　　“不對，這是……這是天地之力！”
　　“啟靈者！他是啟靈者！”
　　季月山沒有想到，自己生命的最後壹程，能見到大修行者，與傳說中的啟靈者。
　　路朝歌就這樣虛空輕輕搖晃著右手，他指尖每次向下那麽壹勾，便有大量的飛鳥狠狠地砸落。
　　空中落下的水珠被他操控地出神入化，饒是以蔣新言的眼界，也覺得眼前壹亮。
　　在這種陰雨天氣裏，路朝歌感覺自己有著主場優勢。
　　天空中落下的雨滴，讓他覺得格外的親切。
　　他體內的水之力，也因為天氣原因，而顯得異常活躍。
　　陰雨天對他的實力加成極大，他閉上眼睛，開始細細的感受著空中蕩漾著的水滴。
　　它們與自己之間，仿佛冥冥之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他對於水的理解與操控，更上壹層樓了。
　　路朝歌決定玩點新花樣。
　　他依舊右手擡起，指尖向下壹勾，即將飛至他面前的飛鳥，便被如細針壹般的雨水給直接刺穿！
　　“水，亦可千變萬化。”他嘴角上揚，感覺這種滋味很是奇妙。
　　不知不覺間，他竟有點沈醉於其中。
　　蔣新言站在壹旁看著他，她感覺的出來，路朝歌正在加強自己對於天地之力的操控與感悟。
　　但以她的神識強度，她壹眼就能看出，路朝歌雖然體內的靈力與水之力都很充沛，遠非常人能比，但襲來的飛鳥密密麻麻，成千上萬。
　　“他的靈力與水之力，不夠用了。”蔣新言運轉靈力，準備護在路朝歌身前。
　　然而，不消片刻，壹股明顯的靈氣波動就在路朝歌的身邊散開。
　　正在瘋狂收割著經驗值的他，果斷的給自己選擇了【升級】。
　　他沒想到這些飛鳥竟是極佳的練手工具，能讓他解鎖水之力的各種姿勢。
　　他今日準備對水之力進行多方嘗試，這是壹個很難得的機會。
　　反正有蔣新言護在壹旁，自己不會有任何麻煩。
　　天時地利人和，他全占了。
　　飛鳥城裏，百姓們看著天空上半透明的屏障，看著天空中不斷被擊落的飛鳥，哪還能不明白情況。
　　“修行者！是修行者！”
　　“有修行者來保護我們了！”
　　“萬幸啊，真是萬幸啊！”
　　他們並不知道，按照正常的劇情走向，人群之中的某壹些人，是該被空中的飛鳥給吸走生機的。
　　路朝歌殺得麻利，但他依然覺得不夠暢快。
　　此時此刻，他的靈力已耗盡了兩次，因此他已經把自己的人物等級給擡高到了23級。
　　大量的飛鳥給他屠殺，他升了兩級後，反倒還小賺了壹筆經驗值。
　　“接下來，試著把劍意也融合進去吧。”他想著。
　　他先前將水之力與劍意融合，他稱之為【潑墨】。
　　但如今他深感水之力千變萬化，那麽，自己的【潑墨】也應該極具變化才對。
　　以天地為畫卷潑墨，自可筆走龍蛇，肆意瀟灑！
　　空中的雨水，在水之力的操控下，逐漸匯聚到了壹起，然後它們不再是水滴狀，而是化為了氤氳的水霧。
　　水霧在空中彌漫開來，霧狀所能覆蓋的範圍，自然比先前要大得多。
　　所幸路朝歌獲得了1點【神念】，在神識方面得到了提升，否則的話，這等範圍的操控，他還真的吃不消。
　　水霧將密密麻麻的飛鳥給籠罩了起來，下壹刻，墨色的劍意便融入到了水霧之中。
　　墨與霧融合，仿佛是路朝歌在舉手投足間，便在空中畫下了連綿不絕的水墨山川！
　　遠遠看去，頗有壹種海市蜃樓之感。
　　無論是意境還是美感，都達到了頂峰！
　　緊接著，空中那海市蜃樓般的水墨千山，便從天而降。
　　無數的飛鳥只覺得壹股重力施加在了雙翼上。
　　它們沒有受傷，然也很難撲騰翅膀。
　　身體瞬間便有些失控。
　　在這連綿千山的籠罩之下，雙翅無法自由活動的飛鳥們紛紛落下。
　　路朝歌靈力與水之力耗盡，立馬又升了壹級，然後強行給自己續上。
　　驚人的壹幕就此發生了。
　　等到這水墨千山落地的剎那，天空中再無壹只飛鳥。
　　——千山鳥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