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是商助教的男朋友

商柏青沒說話，宋卓說：“柏青，妳考慮清楚，妳是單身，公開妳有男友，有損名聲。”

商柏青喝著茶，說：“我覺得孟同學說的有道理。”

孟逐然托著下巴看向宋卓，“宋學長，妳跟商學長這麽熟，妳來扮這個‘假男友’最適合不過了。”

如果孟逐然是宋卓，他壹定會應下來，哪怕是借著“假扮”的名義，可宋卓拒絕了，他說：“不行，我不贊成，同樣也不贊成妳給柏青的提議。”

孟逐然沖商柏青眨了眨眼：“那商助教，妳有屬意的人選嗎？”

商柏青不緊不慢的沖茶：“先不急。”

兩天後，老教授有講座，商柏青踏在風口浪尖過來當助教，孟逐然坐在倒數第二排，剛要點名，突然有位男生站起來，矛頭直指商柏青：“商助教，聽說妳誘導新生跟妳談戀愛，請問妳對此有什麽需要解釋的嗎？”

接著有另壹個站起身，孟逐然認出來，他們幾個經常聚在食堂批判商柏青，原因很簡單，他們喜歡的女生常在他們面前誇贊商柏青，他們可憐的自尊心受到打擊，他們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可以羞辱商柏青的機會。

商柏青站在講臺上，扶了扶眼鏡：“現在是上課時間，不想聽請從後門離開，不要耽誤大家時間。”

“商助教，妳不敢正面回答問題，那就是真的了？請問妳除了AAY，還有騙過其他學弟學妹嗎？”

商柏青垂眸，看了眼手表，再擡頭，藐視著提問的同學：“妳提的問題，跟課業無關。”

“這麽說是真的有這個人了，再問商助教，是否跟傳聞中的壹樣，您的男朋友，”提問的人著重“男朋友”三個字，語帶挑釁：“是否未成年？”

商柏青耐心已用光，“第三次，不聽請離開。”

那些人繼續咄咄逼人，孟逐然看到他們有人在拍視頻，很明顯，他們是帶著目的性的。

眼看又有人站起來，後排的孟逐然“蹭”的站起來，舉手，語出驚人：“都給我安靜，有什麽問題來問我。”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孟逐然身上，他掃視周圍，帶著輕松的笑意：“不是想知道商助教男朋友的信息嗎？我就是AAY，有什麽問題來問我。”

先是壹片寂靜，幾秒後嘩然，方才提問題的男生梗著脖子：“妳說是就是，妳有證據嗎？”

孟逐然拍拍身邊同學的肩膀：“同學，借過。”

然後從倒數第二排，從容地走到講臺，霸氣地摟著商柏青脖子，對著他的唇吻下去。

吻畢，孟逐然看向講臺下的同學們：“還需要證據嗎？”

老教授夾著筆記本姍姍來遲，正好撞見這壹幕，問商柏青：“柏青啊，這位小同學是？”

孟逐然向老教授鞠躬問好：“教授，抱歉打擾您的課堂了，我是商助教的男朋友。”

老教授目光在兩人間切換，商柏青點頭，語氣淡然：“我男朋友。”

課後，孟逐然被吃瓜同學們圍住，他硬著頭皮邊澄清邊編：“那貼子是我發的，我誇張了點，我跟他在壹起剛三個月。”

“未成年？當然成年了，我給妳看身份證，我十九歲生日已經過了。”

“那些都是評論區惡意揣測的，商助教就我壹個男朋友，沒有其他人。”

“不存在引誘，我先追的助教。”

“什麽學分？我都是被扣學分，被記遲到的好嗎？助教壹視同仁！”

“我當然不是為了學分才跟他在壹起啊，我有那麽膚淺嗎？我是因為喜歡他才跟他在壹起！”

……

壹通胡編亂造，等他沖出重圍，商柏青早已離開學校。

孟逐然給商柏青發信息，解釋自己壹時沖動，跟他道歉。

商柏青回他四個字：“不用道歉。”

當晚，網上的貼子全部消失，“AAY”帳號註銷，關於孟逐然是商柏青男朋友這件事，包括他的回答，壹夜間傳遍整個校園，當事人在宿舍抱著枕頭睡的正香。

貼子是商柏青找校方刪除的，“AAY”本人已被校方抓獲，是壹位在校大二生，商柏青沒有去找他，輔導員去跟他談的，事後從輔導員那裏得知，這位大二生性格偏執，據他自己交待，他給商柏青寫過無數情書，商柏青從來沒看過，每壹封都出現在垃圾桶，他的自尊心受到打擊，又不敢當面找商柏青表白，只能偷偷跟蹤商柏青，拍下他的照片，幻想跟他談戀愛。

那份簽有商柏青名字的情書，是他偷走商柏青簽名的文件，剪下名字那壹塊復印到空白紙上，再寫上英文表白，偽裝成情書，那段表白，是他抄的商柏青桌面上的壹封情書，那封情書沒有署名，被商柏青夾在他常用的本子外殼。

經輔導員開解，他已保證再也不會執著商柏青，余下的時間他只想好好學習順利畢業，商柏青沒再追究。

臨睡前商柏青接到宋卓電話，宋卓說：“沒想到妳真的按孟同學說的做了，是他提出要當妳的假男友嗎？”

商柏青翻著筆記本，看著那封情書，上面寫著“我愛妳，如鯨向海,如鳥投林”，他壹早知道那是孟逐然寫的，他認識孟逐然的字跡，哪怕他刻意改變字體，著筆落峰依然能看出來是他的。

宋卓還在等他的回答，過了好壹會兒，他聽到商柏青說：“不是假的。”

翌日，孟逐然在食堂吃飯，他背對著大門，聽到身後壹陣騷動，回頭，商柏青徑直走到他這桌，坐到他對面，問他：“怎麽不吃青菜？”

孟逐然手上抓著壹只雞腿，嘴裏包著滿滿的雞肉，用力咽下去，又跑去洗手臺洗完手，再匆匆跑回原位：“妳今天不是沒課嗎？”

“我來辭職。”

“啊？”

“助教壹職，已經辭了。”

“為什麽？”

商柏青示意他先吃，“吃完再說。”

孟逐然莫名有些緊張：“飽了，妳可以說了。”


“不能浪費糧食。”

商柏青說著，起身去拿碗筷，孟逐然反應過來，他這是要吃自己的剩飯？

趕緊抓起雞腿，幾口吃完，又快速吞下米飯，“現在可以說了嗎？”

“妳想在這裏說，還是出去說？”

正是食堂最熱鬧的時候，探究的目光將他倆包圍，孟逐然倒是沒什麽，他不喜歡商柏青被人圍著指指點點，“出去說吧。”

孟逐然以為的出去說，會找個安靜的小樹林或校內的池塘邊上，沒料到商柏青的出去說，真的只是從食堂走出來，兩人站在食堂門口的左側方，孟逐然問起剛剛的問題：“為什麽辭助教職務，因為我嗎？對不起，我那天沖動了。”

“原本就是要辭的，我工作忙，跟妳也有壹部分關系。”

孟逐然再次道歉：“對不起助教，我昨天真的是……沒過腦子，壹看到他們對妳那種咄咄逼人的架勢，壹個沒忍住……我的錯。”

“不是妳的錯，我是妳男朋友，妳男朋友繼續當妳的助教，妳以後的學分容易惹非議。”

孟逐然嚴重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擡眸看向商柏青：“啊？”

“怎麽，昨天那麽勇，今天不承認了？不是妳當著眾人的面宣布我們的關系嗎？”

“啊？”

“妳的牙尖嘴利呢？”

孟逐然心跳的很快，“妳是說，妳是我男朋友了？”

“全校都知道我是妳男朋友，孟同學，妳不想認帳的話，可以再次做個澄清。”

食堂大門旁有個超大的暴力熊擺件，孟逐然那壹刻真的想沖上去抱起擺件繞著食堂轉幾圈，他笑得壓都壓不住，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彎，他小聲：“那，我現在是妳男朋友了？那我能摸下妳的手嗎？”

商柏青聲音很溫柔，比上課時溫柔壹百倍：“現在不行。”

“哦，好吧。”

“人太多，等下次找個沒人的地方給妳摸。”

他說這話時，像是談論明天吃什麽，孟逐然期待地追問：“下次是什麽時候？”

“後天。”

“好啊，那我等妳。”

他們就這樣確定了關系，沒有表白，沒有說過喜歡，更沒有儀式，在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在壹起後，他們在壹起了。

後來很多時候孟逐然都在想，如果那次站起來的人不是他，是宋卓，或者其他人，商柏青會不會也跟他們在壹起，關於這個問題，他也問過商柏青，商柏青給的答案是：當下就是最好的答案，沒有如果。

兩天後，商柏青過來接孟逐然，孟逐然這才知道商柏青有車，問他：“妳現在想去哪？”

孟逐然坐在車內，很認真的再次確定：“我真的是妳男朋友？妳也是我男朋友？”

“妳想反悔？”

“我沒有！我只是想再確定下，感覺有點不真實。”

不知道是不是孟逐然的錯覺，他好像聽到商柏青低低的笑聲，商柏青說：“非常確定。”

他拿出壹份文件遞給孟逐然：“這是我的個人簡介，妳先看，看完還有什麽需要問的，我再跟妳解釋。”

孟逐然驚呆了，文件裏寫明商柏青的出生年月日，小學、中學、大學分別在什麽學校就讀，家裏幾口人，父母工作情況，他自己的工作現狀，自己現在的住址、財務現狀，寫的清清楚楚。

孟逐然在想，他應該是全世界唯壹壹個通過“簡介”的方式了解男朋友的人，商柏青比他大五歲，在壹家科技公司的研發部上班，住單身公寓，有壹輛SUV代步，沒有前任。

“有什麽需要我補充的嗎？”商柏青問。

孟逐然緊張的收起文件：“沒有，我是不是也要寫壹份給妳？”

“不用，妳可以慢慢來。”

“那我，能摸下妳的手嗎？”

商柏青開著車，“前面紅燈給妳摸。”

前方路口正好紅燈，數秒器顯示著紅色的數字59，孟逐然還沒準備好，手被壹只溫暖的手覆蓋住，不過不應該是十指緊扣嗎？為什麽是像牽小朋友那樣牽著？

8、7、6、5……紅燈變綠燈，商柏青收回手繼續開車，孟逐然用另壹只手捂住他留下余溫，終於確信他跟商柏青在壹起了。

即便已在壹起，孟逐然時刻記著商柏青的擇偶標準，按照他的標準扮演起成熟穩重。

商柏青辭去校內兼任的職務，孟逐然非常內疚，商柏青告訴他，自己是真的兼顧不過來，早在三個月前已作好辭職的打算，只是有事被拖住，還有，學生跟助教戀愛會被詬病，他不希望孟逐然被人詬病。

孟逐然感動的抱著他叫學長，壹個太用力，將商柏青撞翻在地，商學長將他從身上拉起來：“果然還是小孩子，毛躁。”

“那學長得給我時間，我會慢慢長成妳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