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經碰

門鈴響起時向北壹正準備洗澡。

他今天被李??帶著壹路從遊樂園玩到電玩城，最後又逛進了酒吧，在喧天的音樂裏喝了兩杯雪碧，然後跟發了瘋似的穿著雨衣跑到小區對面的公園裏滾雪地，接著在摩天輪上升到最頂端時最後累的跟壹條哈巴狗似的回了家。

此刻累得不想再動。

他走過去照例先打開門邊的顯示屏，但顯示屏壹片漆黑。向北壹皺眉又重啟了壹遍，可還是黑的。

可能是累的緣故，他沒執著於顯示器就打開了家門。無例外還是那個叫寒歲的。

“怎麽了？”向北壹撐著門把手擡頭看著寒邃問。

“有鹽嗎？借點。”

“等會。”說完向北壹就把門關上去拿鹽。

從略顯隨性的語調裏不難聽出向北壹今天心情不錯。

向北壹把裝著鹽的罐子遞了過去，罕見地主動搭了壹句話，“還要其他的嗎？”

“不用。”

重新關上門，向北壹返回到洗衣機前，擡手脫下上衣，當他的手放在褲子上的時候，才又突然的想起來些什麽停住了動作。

他壹直都有在客廳脫衣服的習慣，陳祈眠搬過來之後他就讓自己改掉這個習慣了，今天累得腦袋轉不起來了。

他光著上半身走進房間，路過那個圓頭圓腦的小熊擺件時，還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水流從花灑上噴落，向北壹仰起頭，感受著水流的沖擊。

他壹向繃直的肩線，經過了壹天的瘋狂，此刻微微塌下來，是壹種全然放松的姿態。

腦子裏回放著今天的歷程，向北壹笑了笑，低聲說了句：“瘋子。”

白色的鹽罐被隨意地放在茶幾壹角，廚房裏沒有任何做飯的動靜，整個屋子都靜悄悄的，很昏暗，只在沙發上有壹些微弱的光。

寒邃看著手機屏幕裏摸過來的手，在兩個紅點壹晃而過時點燃了嘴裏咬著的煙。

尼古丁在肺裏遊走壹圈又被吐出，同時壹個想法形成????也許可以在浴室裏也放壹個。

寒邃擦著手裏的火機，看著茶幾上的罐子想，太脆了，不經碰，壹碰就碎，叫人沒法靠近，不像小時候了。

……小時候，多活潑可愛。

????精致漂亮的花園裏，小小的人還不到記事的年歲，正踮著腳尖伸著白嫩玉藕般的手夠壹朵開得十分燦爛的向日葵。

身後的傭人看見了，急忙上來把他抱走，“哎喲，小乖乖，這可不能摘。”

小人兒掙紮蹬腿，奶聲奶氣地喊：“月姨，我要花花！”

“好好好，月姨給摘，但不能摘這朵，月姨給摘別的。”

“為什麽不能要這朵呀？”

“因為這是大少爺種的，不能摘呢。”

……

這壹幕落在了二樓陽臺的壹個身形剛抽條的少年眼裏，少年抿著唇靜靜地立在那，直到花園裏的小人兒被抱離視線。

如少年所料，沒多久房門就被敲響了。

“哥哥，哥哥，妳在嗎？”

少年故意不作聲，靜靜地看著桌上的時鐘。果不其然，分針沒能走完兩圈，門鎖就被輕輕擰開，壹顆黑黑的小腦袋就從門後探了出來。

應該是沒想到房間裏有人，小腦袋剛探出來看到少年就定在那了，睜著壹雙黑亮的大眼睛望著少年，少年也看著他不說話。

過了壹會兒，門被關上，小人兒的手背在身後，試探地喊了壹聲：“哥哥。”

“做什麽？”

見少年應他了，他嘴壹咧，喜意瞬間就爬上了眉梢，“哥哥，給妳花花！我和月姨在花園裏摘的噢，剛剛摘的呢，我跑回來的時候摔跤啦。哥哥妳看我膝蓋，好疼噢。”

小人兒蹬蹬噔撲進少年的懷裏，攤開小小的手，送上壹朵壓碎邊的梔子花。

少年看著得寸進尺爬上他懷裏擺弄膝蓋的人，沈默著拿過了那朵碎了邊的花，再垂眸看懷裏人的膝蓋，伸手戳了戳他來這裏以後就壹點點變得圓滾滾的肚子。

小人兒不禁撓，瞬間成了翻滾的小毛毛：“哈哈哈，癢！”

“噠????”火機擦響的聲音再壹次回蕩在偌大的客廳裏。思緒回遷，寒邃看了眼手機，在兩只煙燃盡時，他把茶幾上保溫盒裏的粥倒進壹個碗裏，然後連同鹽罐子壹起拿著出了門。

??

向北壹看著寒邃手裏那碗遞過來壹直舉著的粥，擦著頭發的手頓了頓，想說不用了，但又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的某個自我發現，又不由得聯想起了李??，以及前陣子因為借用浴室而請吃飯的對話。

最後，他還是接了過來，“謝謝。”

等重新關上門，向北壹看著桌上的粥，壹下下擦著頭發，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給累的，怎麽捋也捋不明白此刻他腦子都在想些什麽，亂糟糟的。

那碗粥，向北壹最後喝了壹半，處理完剩下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碗。

他拿著碗出了客廳，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快十二點了，於是把碗拿回了廚房。

午夜十二點剛過， 向北壹趴在電腦桌上，呼吸已經無線綿長，這時，客廳外響起密碼鎖解鎖的聲音，接著門開了。

-

兩天後，這陣子下的雪已經全化了。

“妳這兩天氣色不錯啊，沒熬夜寫小說？”李??跟在向北壹側後方，手裏抱著個凍梨水哧溜著，視線不經意地掃過向北壹耳後的那壹抹淡紅的時候擡手摸了摸鼻子。

向北壹往馬路牙子上擡腳躲開了壹窪雪融化的積水，聞言耷了李??壹眼，回他：“沒。”

“挺好的。”李??罕見的沒有再貧：“早睡早起身體好。”

到小區路口時，李??打車走了，向北壹邊回家邊琢磨自己昨晚是什麽時候回床上睡覺的？他怎麽壹點記憶都沒有了？

說來奇怪，從李??回來那天起，接著下來的這幾天晚上向北壹都困的很早，就像是身體突然就自發的調整了作息，說困就困了，也說睡了睡了，睡醒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跑去睡的了。

而且睡著後壹覺就到天亮了，壹整夜都不會做夢，這在近三年來都是罕見的。

與此同時，坐上車的李??，正在打字匯報今天的檢查結果。

想來向北壹這次復發的夢遊癥應該是挺嚴重的，不然寒邃不至於讓他回來。

這幾天向北壹吃的飯菜裏都有藥，不知道寒邃在哪找人特制的，有安眠的作用，但沒有什麽副作用。今天他只是慣例過來看看向北壹的精神情況。

-

陳祈眠出的什麽差向北壹不了解，但向北壹再見到陳祈眠已經是大年27了。

那天傍晚，他和李??在飯店吃飯。彼時他剛從衛生間洗完手出來，就看到陳祈眠意識全無，正被壹個人架著帶進了電梯。

而架著陳祈眠的人赫然是之前追陳祈眠的那個人的司機！

向北壹電光火石間猛地想到了什麽，眼眸微微放大，緊步就追了上去，同時掏手機給李??發消息。

追電梯跑樓梯，壹路跟到停車庫，向北壹終於追上了那個人，也看到了追陳祈眠的那個人。

那人靠在車門上，姿態悠閑地抽著煙，伸手掐在陳祈眠的下巴上，將陳祈眠的臉勾了起來。

光線下，向北壹這時候才發現陳祈眠臉上泛著十分異常的紅！

“陳……唔????”

向北壹剛說了壹個字，就突然被壹只手捂著嘴巴拽了回去，他猛地轉頭，看見是李??的時候緊繃的神經又松開，然後條件反射擡手就把李??推開，用力地擦拭著自己的嘴，腳下又要往陳祈眠那去。

“祖宗祖宗！妳幹什麽！妳等壹下，先別出去，我叫了保安了！”李??死命拖著他急得小聲的吼。

向北壹有些急了，又有些生理應激，他把李??的手用力地甩開，“妳才再幹什麽！”

向北壹這壹聲蠻大，李??壹臉生無可戀地把手指放在唇上噓著，心道這要是讓對面的人註意到向北壹他人頭就不保了，只能抓著向北壹的衣角將他拽著，“別出去，保安來了，不信妳看！“

向北壹收回瞪著他的目光，轉過身，在視線觸及壹顆微小的眼尾紅痣時，僵了僵。

--------------------

考研中，我盡量壹周五更，更不出來就當我學習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