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四月初九·不可透露的職業

　　四月初九，丁巳月乙酉日。忌宜皆無。
　　因為在這壹天，秦澤的日歷迎來了休眠。
　　在接下來的壹周，日歷會陷入不刷新宜忌的休眠狀態。
　　日歷休眠這個事情，秦澤雖然沒有問，但在簡壹壹和藍彧的對話裏，他已經有所了解。
　　簡壹壹說過，如果藍彧的日歷沒有處於休眠期，那麽藍彧處於睡眠狀態的這段時間，可能無法正常避忌。
　　雖然沒有提及具體細節，不過結合今天的情況，秦澤知道，自己的日歷休眠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還是在於自己的職業。
　　“我是桌遊雇傭兵，密室達人，我愛打遊戲，水平不弱於樓下王阿姨，我愛挑戰，愛刺激……”
　　“我與妻鬥感覺其樂無窮，七天職業考核期，我每天犯忌不缺席。”
　　“我以為我的職業應該是玩家這種聽起來就逼格很高的職業！”
　　“但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麽壹個職業？這算什麽？壹語成讖？”
　　秦澤看著日歷，臉上的表情很扭曲。
　　職能這壹欄裏，三個醒目的大字，讓秦澤覺得自己七天的努力餵了狗——
　　臨時工。
　　他記得，程晚說過，日歷最終評定的職業，可能也和現實身份有關。
　　在這壹周裏，秦澤扮演了壹周的臨時工。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即將轉正的時候，就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臨時工。
　　這居然成了日歷評判自己職業的最大標準？
　　“冷靜，冷靜。要熱愛自己的生活……個屁啊。”
　　面對征召，可以壹臉淡定的回來。
　　面對降臨，可以坦然自若的向老婆祈禱。
　　但面對自己壹周努力最後好像打了水漂，秦澤有點難蚌。
　　公司出了問題，我不擔責，公司的福利，我可以享受，公司的義務，我不履行。但身為員工的種種權利，我依然享有。
　　秦澤感覺，自己莫不是被這段話反噬了。
　　日歷在觀察自己，戲弄自己。
　　關於臨時工，秦澤能夠想到的只有背鍋。
　　在出現問題後，將責任推卸給臨時工。
　　不過秦澤沒有沮喪太久。
　　他很快冷靜了下來，仔細在自己的經歷和臨時工裏尋找共同點。
　　因為職能這壹行裏，只有臨時工，沒有其他介紹。
　　“這種含義不明的職業，總歸也要有能力。”
　　“我陷入了固化思維，搬運工的能力都那麽強，所以臨時工也未必真的差。”
　　“我之所以失望，是因為我覺得，臨時工和我期待的玩家相去甚遠。”
　　“我認為我各方面都符合玩家這個職業，這也導致不是這個結果，讓我感到失望。”
　　“但我真的了解臨時工嗎？”
　　此時群組裏，所有人也都在等待秦澤的回答。
　　會計·洛書：
　　“真期待臨時工爆出壹個強大職業啊，這可是七天滿忌，且經歷了全部難度的，簡媽媽都沒有這麽拼過吧？”
　　機械師·程晚：
　　“我也很期待啊！會不會是比演員，比刺青師還要厲害的職業！咱們組將來沒準會有第三條大腿！”
　　搬運工·杜克：
　　“他是不是又在窺屏？”
　　算命先生·霍橋：
　　“我掐指壹算，小秦這個職業，不得了啊。”
　　醫生·林安：
　　“誰有秦澤電話，趕緊去問問啊！”
　　“不用了，我在的。我也有幾個問題想要詢問各位的。容我先改壹下備註……”
　　秦澤準備改備註。
　　但就在這個時候，秦澤忽然收到了簡壹壹的私聊。
　　“小澤，先告訴我，妳的舊歷職業是什麽。不要急著透露出去。”
　　秦澤沒想到，簡組長居然這個點也在關心自己的職業是什麽。
　　於是秦澤私聊道：
　　“臨時工。”
　　他原以為對方會寬慰自己，但簡壹壹的反應很大，沈默了壹會兒後，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秦澤接通電話就聽到了簡壹壹有些凝重的語氣：
　　“妳沒開玩笑？小澤，這件事絕對不要開玩笑，妳真的是臨時工？”
　　組長的反應有點大啊。秦澤覺得這個回答有些耐人尋味，說道：
　　“沒有。我沒開玩笑。”
　　遠在城市另壹端的簡壹壹，此刻表情很復雜。
　　過了半分鐘，群裏都在催秦澤改名，秦澤也詢問道：
　　“組長，有問題嗎？我可以直接透露我的職業了嗎？群組裏應該都是自己人吧？”
　　這個時候，簡壹壹才說道：
　　“小澤，妳不能更改為臨時工，妳改成演員吧。”
　　“演員？組長，我真是臨時工，沒開玩笑。”
　　秦澤內心其實有點期待起來。
　　很明顯，簡壹壹的要求不合理。為什麽要讓自己改為演員？
　　臨時工有什麽不可以透露嗎？
　　這讓秦澤覺得臨時工或許比自己想象中好，甚至……超乎尋常的好。
　　當然，表面上他還是習慣詢問壹下。
　　簡壹壹說道：
　　“妳的日歷是白色的，這壹點我們都知道。這幾天下來，伱的為人我覺得也很不錯。”
　　“小澤，妳是臨時工，這件事是值得高興和慶賀的。恭喜妳。舊歷職業不要看字面內容，臨時工是很強大的。”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很重要，我這次前來調查的那個人，那個犯罪組織的首腦……也是臨時工。”
　　秦澤微微皺眉，沒有開口，繼續聽組長講述：
　　“妳和妳妻子的簡歷，我們已經調查的很清楚，我可以確信妳的身份沒有問題。”
　　“妳的過往絕對是幹幹凈凈的。這點毋庸置疑。”
　　“但是，那個犯罪組織很強大，是目前為止，我們官方組織最大的敵人。”
　　“這個組織的名字，叫英靈殿。被他們盯上，妳會很麻煩。”
　　秦澤沒有說話。
　　他隱隱猜到，簡媽媽是為了保護自己。他腦海裏已經理清楚了不少線索——
　　名為英靈殿的犯罪組織，損失了壹名“臨時工·首領”。
　　而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了新的臨時工舊歷者，消息壹旦流出去，很可能會導致自己被“英靈殿”給盯上。
　　洗腦也好，催眠也罷，或者幹脆來壹場簡單粗暴的利誘。
　　總之，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很可能會導致自己作為壹塊拼圖——
　　填補英靈殿缺失臨時工的拼圖。
　　這個過程，恐怕不怎麽美好。
　　猜到了組長的用意，秦澤多了壹分感激：
　　“組長，我明白了。順便，能不能跟我講講這個英靈殿？”
　　簡壹壹說道：
　　“這個組織很危險，紙面實力弱於我們官方組織，但裏頭確實有不少實力強大的黑歷者。”
　　“他們單獨行動也能為我們帶來不小的麻煩。本來不該讓妳過早接觸到他們，但妳是臨時工，妳的成長性很強。”
　　“也許將來對付英靈殿，妳是主力。”
　　“這裏跟妳說壹下，舊歷者其實也有等級劃分，可以分為——”
　　“人傑，人極，異人。鬼神。天人，浩劫，舊歷。”
　　“這些名字不是我們起的，妳的日歷每周蘇醒的時候，會對妳做壹次評定。到時候妳就知道妳屬於哪個範疇了。”
　　“言歸正傳，英靈殿擁有很多人極水平的舊歷者，黑歷者。”
　　“甚至還有壹些異人乃至鬼神級別的，這些都是可以造成巨大災難的存在。”
　　“他們之所以叫英靈殿，都是因為他們以古代英傑為代號。”
　　“還記得那位殺手普雷爾麽？他倒不是英靈殿的，但殺手排名裏，有個在他之上的。”
　　“代號·荊軻。他在殺手界的排名比普雷爾高出很多名。”
　　“但切莫以為英靈殿裏，荊軻就是最強的壹檔。”
　　“荊軻在英靈殿，也只是中遊，還有很多我也不知道具體實力的家夥。”
　　“這些以古代強者命名的黑歷者們，其實也遵守著某些等級制度。不過這個以後再提。”
　　簡壹壹沒有細說這些，他也遇到過被分配到代號為“邢道榮”“潘鳳”“劉三刀”之類的英靈殿弱雞成員。
　　英靈殿的黑歷者很多，這個組織很龐大，也很難說清哪些成員最強。
　　秦澤猜測，大概是代號為項羽衛青白起凱撒之類的，可能會是這個組織最強存在？
　　出於對臨時工上限的好奇，他問道：
　　“所以英靈殿失蹤的這位臨時工，代號是什麽？”
　　“嬴政？還是某某大帝？或者項羽，李元霸？”
　　簡壹壹沒想到，秦澤居然還真就說出了壹些關鍵名字：
　　“不，李元霸，項羽，他們很強，實力也許……不在我和藍彧之下？不好說。”
　　“我沒有與他們交手過，但可以確定，這些人的確是英靈殿裏極為強大的存在，恐怕任何壹個人出現，都值得警惕。”
　　“但這次失蹤的人，代號比他們位格要更高。”
　　此人實力不在妳與藍彧之下，然後此人被妳與藍彧壹頓暴揍？
　　結合簡壹壹說自己下棋很菜這個事情，秦澤猜測，簡媽媽實力恐怕放在英靈殿，也是那些傳說人物壹檔的。
　　這倒是讓秦澤堅定了，現實世界大腿選簡壹壹，詭異世界大腿選喬薇的處事方針。
　　同時，秦澤越發好奇，那位消失的臨時工，到底代號是什麽。
　　簡壹壹給出了答案：
　　“項羽，李元霸，嬴政等等，妳說的這些人的確存在，且很強，但和英靈殿的五位首領還有差距。”
　　“失蹤的這位首領，職能為臨時工的存在，代號——女媧。”
　　好家夥，秦澤直呼好家夥。
　　合著還有神這壹檔的？臨時工上限這麽高？
　　女媧這逼格的確不低啊。
　　簡壹壹說道：
　　“小澤，女媧的失蹤，其實是壹件影響極大的事情。”
　　“因為這樣的人物，很可能不是失蹤了，而是……進入了舊歷世界。”
　　“我們還在調查具體情況，不清楚這位女媧，是因為征召失蹤，還是自主策劃著什麽陰謀，進入了舊歷世界。”
　　“又或者，是因為英靈殿內部矛盾，出現了派系爭鬥，女媧被流放了……”
　　“總之，女媧這個存在，絕對是壹個可以在舊歷世界引發災難，且波及到現實世界的存在。”
　　“而這件事最詭異的是，女媧的失蹤，消息是由英靈殿內部放出來的。”
　　秦澤恍然：
　　“也就是說，英靈殿也想找到女媧？想要借助官方勢力，尋找這位消失的臨時工？”
　　“假定這個推斷成立，英靈殿壹定是有什麽把柄被女媧拿捏了？”
　　簡壹壹回應：
　　“沒錯，妳很聰明。女媧也許是在準備巨大的浩劫，但也有可能是在對抗英靈殿。”
　　簡壹壹沒有說的是，英靈殿的創始人，通過黃金歷手稿的某壹章，得知了某個秘密。
　　這個秘密很可能會導致世界出現重大浩劫。
　　所以壹直以來，官方組織都想著要滅掉英靈殿。
　　而女媧的失蹤，絕對是壹個突破口，是打敗英靈殿的壹塊拼圖。
　　“小澤，妳需要註意的是，今天的對話，不可對其他人提及。”
　　“還有，放輕松，天塌下來也有我給妳頂著。我本不該讓妳過早知道英靈殿的存在。”
　　“但是，知道了也無妨，萬事有我在。”
　　“妳只需要好好享受生活，感悟生活，早日弄清楚，臨時工的真諦。”
　　發出這些消息的時候，簡壹壹露出了微笑，雖然秦澤看不到。
　　“總之，妳是臨時工，利大於弊，保不齊，妳將來會超越女媧。”
　　“但在這之前，請妳先以演員自居。”
　　“演員是壹個萬金油職業，所以不影響妳後面體驗臨時工，妳的壹切行為，都可以解釋為觀察生活，體驗生活，提高演技。”
　　“所以演員是壹個合適的幌子。當然，演員很稀有，這也符合妳的天賦以及妳這些天的表現。”
　　好消息是，我不是臨時工，是演員了。
　　壞消息是，我的演員是演出來的。
　　秦澤徹底理解了簡壹壹的良苦用心。
　　還真是如媽媽壹般關懷啊，連職業都給自己安排好了。
　　其實內心的郁悶早已消失。秦澤雖然不知道臨時工到底多強……
　　但這個女媧，似乎目前算是黑白兩道都關註的目標。
　　能夠做到這個程度，自然也說明了臨時工的不簡單。
　　接下來，就看自己怎麽挖掘了。
　　秦澤與簡壹壹的對話結束。秦澤也將自己的群昵稱備註，改成了演員·秦澤。
　　毫無意外的，秦澤收獲了壹堆人的羨慕。
　　當然，會計·洛書，醫生·林安則表示：
　　“在演員這壹行上，妳是不可能超過我們家藍玉了，畢竟藍玉用實力演繹著偶像派，妳做不到這壹點。”
　　無法反駁，事實確實如此。
　　藍彧是演技派，同時用演技派演繹了壹個偶像派。
　　自己在顏值這塊兒，至少是跟偶像派沒關系的。
　　秦澤沒有再在群裏多聊。
　　他已經知道，即便日歷休眠，這七天裏，自己也是可以提升職能的。
　　感受職業，體驗職業，就能讓職能提升。
　　所以擺在秦澤面前的壹個問題是——
　　“到底怎麽樣才算是壹個合格的臨時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