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 離去

　　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地點，恐怕托尼·斯塔克會冷靜斟酌壹下心中突然冒出來的想法。
　　但此時是戰場。
　　是讓人腎上腺素飆升的戰場。
　　況且，做了那麽多年的鋼鐵俠，個人英雄主義已經完全刻在了托尼·斯塔克的骨子裏。
　　壹股個人英雄主義的表現沖動，壹種大無畏精神的自我催眠，外加自我奉獻之後被永世銘記的誘惑。
　　最後，托尼·斯塔克想到了這麽多年因為他那無力保護而犧牲的無辜之人，特別是現在就在戰場當中用蛛絲蕩來蕩去的那位小蜘蛛。
　　種種因緣際會……
　　托尼·斯塔克看著仍在那豎著手指的斯特蘭奇，下壹刻，他的心中完全被壹個決定所填滿。
　　轟——
　　戰衣的噴射裝置全力爆發。
　　托尼·斯塔克快速沖向了薩諾斯。
　　眨眼來到對方身前，托尼·斯塔克沒有攻擊，而是仿佛想要搶奪手套壹般，用雙手鉗住了薩諾斯的手掌。
　　這壹刻，空中的科文突然停止了魔法幹擾。
　　他靜靜俯視著下方，他看著托尼·斯塔克用納米金屬將所有山寨寶石轉移到了自己的戰衣上面，看著托尼·斯塔克被薩諾斯揮手擊飛。
　　壹聲輕嘆發自於科文之口。
　　下壹刻，天地驟然靜止。
　　科文緩緩從空中飄落下來，他來到了跪地挺身的托尼·斯塔克面前。
　　雖然並未將對方當成真正的朋友，但科文承認，這些年來，托尼·斯塔克確實令這個世界無比精彩。
　　可惜了。
　　可惜托尼·斯塔克有些矜持了，並受這種矜持所影響，沒能和他成為真正的朋友。
　　否則，科文必然會幫助對方打破命運。
　　而不是眼前這種結局……
　　微微搖頭，科文從衣兜裏掏出了六顆寶石。
　　念動間、令鋼鐵戰衣上的山寨寶石風化消失，隨後科文將真正的寶石壹顆顆替換了進去。
　　最後向眼神充滿堅定與決然的托尼·斯塔克註視了片刻，繼而科文重新升空而起，回到了高空中的龐大魔法陣下方。
　　時間恢復了流動。
　　整個天地仿佛再次被戰鬥的聲音所填滿。
　　“我！即是天命！”
　　啪！
　　薩諾斯露出了艱苦卓絕之後的滿足笑容，他打出了響指。
　　然而只有金屬的碰撞聲響，想象中的能量爆發並未出現。
　　薩諾斯錯愕，他立即翻轉手套。
　　空的！
　　手套上的六顆寶石已經不翼而飛。
　　想到了什麽，薩諾斯瞬間轉頭看向托尼·斯塔克。
　　滋滋滋……
　　寶石能量侵蝕金屬的聲音響起。
　　托尼·斯塔克舉著右臂，他痛苦地忍耐著寶石能量的侵蝕。
　　右臂劇痛，痛入骨髓，但又變得麻木而快要失去知覺。
　　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托尼·斯塔克趕在手臂徹底失去知覺之前，他深吸口氣，繼而註視著薩諾斯決然吐聲：“I am……Iron Man！”
　　啪！
　　無法形容的能量以托尼·斯塔克為中心爆發。
　　能量瞬間淹沒整個地球，又急速沖進宇宙。
　　這讓整個戰場突然變得寂靜無比。
　　所有人都驚愕地看向了能量爆發點。
　　科文的身影從高空急速落下，他落在了托尼·斯塔克的身旁。
　　此時的托尼·斯塔克已經陷入了恍惚狀態。
　　他茫然地向科文看了壹眼，隨後在僅剩的信念之下麻木向前邁步。
　　壹聲嘆息在不遠處響起。
　　薩諾斯萬念俱灰，並在心中坦然地接受了失敗。
　　他走到壹顆廢墟石塊上落座，短暫回憶壹生之後，隨同手下們壹齊爍滅化作了飛灰。
　　沒有人去關註薩諾斯。
　　在滿場不斷爍滅的環境之下，幸存的復仇者聯軍都在向托尼·斯塔克這邊沖來。
　　科文伸手攙扶，他將托尼·斯塔克攙扶到了壹顆枯樹之下，扶著對方倚好身子。
　　羅德上校第壹個飛了過來，其後是小蜘蛛，接著是其他人。
　　“科文！”
　　娜塔莎語音顫抖：“快救他！！”
　　對此，科文卻微微搖了搖頭，在眾人的驚愕當中低聲解釋道：“響指帶走了他的靈魂，我無能為力，抱歉。”
　　聞言，眾人無不希望破碎，而趕過來的斯特蘭奇則不為人知地松了口氣。
　　“托尼……”
　　同樣絕望了的佩珀·波茨跪在托尼·斯塔克面前，她淚湧著勉強微笑，溫柔地說道：“妳現在可以安心休息了……”
　　這句話音落下，托尼·斯塔克仿佛失去了最後的支撐，他的瞳孔漸漸擴散，胸口的小型反應堆發出輕微的‘嘶嘶’響動，繼而徹底熄滅。
　　強行忍耐的哭腔出現，佩珀·波茨伏在托尼·斯塔克的懷裏，無聲地顫抖起了雙肩。
　　其他人同樣傷痛無比。
　　復仇者們感覺仿佛失去了家人，大家無不淚目垂首，向托尼·斯塔克默哀。
　　而科文則走上前。
　　來到托尼·斯塔克身旁，他輕聲向佩珀·波茨說道：“讓我為他整理壹下吧。”
　　佩珀·波茨沒有回答，但也沒有拒絕。
　　見此，科文擡手將聖光灑落。
　　金輝般的光粒沒入了托尼·斯塔克的身軀，令他那被響指炸爛的皮膚開始愈合。
　　沒多久，托尼·斯塔克已經恢復了潔凈完整的外表。
　　“謝謝……”
　　帶著哭腔的道謝聲響起，佩珀·波茨擡手撫摸著愛人的臉頰，她註視仿佛睡著了壹般的托尼·斯塔克。
　　看著看著，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苦，徹底放聲慟哭了起來。
　　……
　　……
　　爍滅了五年的人們回歸了。
　　復仇者們的艱辛、被全世界所得知。
　　雖然太多人都在請求白宮為托尼·斯塔克舉行國葬，但回歸人口所引發的動蕩太大，最終只能令這份倡議不了了之。
　　不過白宮和稅務局倒是假惺惺地表示了壹番，赦免了托尼·斯塔克所遺留下來的天價遺產稅問題，並頒發了最高級別的勛章。
　　葬禮當天，兩代復仇者們全員到場。
　　國家方面派來了羅斯國務卿，就連消失許久的尼克弗瑞也帶著瑪利亞希爾重新現身。
　　科文向壹步不離地躲在卡羅爾·丹弗斯身後的尼克弗瑞瞥了壹眼，但他已經不屑於去將對方放在心上了。
　　很快葬禮開始，史蒂夫發表了訃告說辭，之後是擡棺下葬。
　　托尼·斯塔克的墓地就在湖邊別墅的旁邊，那裏建造了壹座小教堂。
　　壹套流程從上午持續到了下午才算結束。
　　眾人並沒有走，而是都留了下來陪伴佩珀·波茨，並商談壹些後事的處理。
　　直到第三天大家這才各自散去。
　　科文和娜塔莎回到了醫院。
　　“小娜，我會離開壹段時間。”
　　夜晚，科文摟著娜塔莎輕聲說道：“宇宙中有些事需要我去處理。”
　　“很久嗎？”娜塔莎擡頭問道。
　　科文想到自己之前所跨越的時間點，‘永恒族’的劇情發生在八個月之後，於是他回答道：“壹年之內就會回來。”
　　“說實話，我有些舍不得……”
　　娜塔莎向科文的懷中鉆了鉆，她低落地說道：“復仇者對我來說就像是另外壹個家，我剛剛失去了壹個家人，所以不想和妳馬上分離。”
　　科文暗嘆壹聲，他的心情同樣有些復雜和不舍，畢竟懷中的女人是他唯壹傾註了感情的。
　　他輕輕撫摸著娜塔莎的發絲，半晌之後轉而說道：“妳可以去看看葉蓮娜，她不是和妳聯絡了嗎？”
　　“嗯。”娜塔莎應聲：“那丫頭太野，回歸之後只和我互相報了個平安，就繼續去拯救她那些姐妹去了。”
　　“妳也放松壹下吧。”
　　科文勸說道：“緊繃了五年，妳也該好好休息壹段時間了。”
　　“先看看情況吧。”
　　娜塔莎悶著聲音說道：“人口回歸，社會恐怕還會再次產生動蕩，我們估計還要提防有人生事。”
　　“妳們復仇者可真是勞苦命。”科文忍不住說道：“我壹直覺得，復仇者只處理大型的世界危機就好了，小來小去的那些事情，根本用不著妳們親自去處理。”
　　娜塔莎無奈地回應道：“關鍵是，妳也知道政府部門有多麽的拖沓和無能。”
　　“如果復仇者不出手，那些本來的小事，會在政府的拖沓之下變成大事。”
　　同樣嘆息壹聲，娜塔莎微微搖頭：“或許妳說的對，我們復仇者真是勞苦命，誰讓大家都不忍心見到更多人無辜受害呢。”
　　“好吧……”科文拍了拍娜塔莎的玉背：“總之，別太勞累了，妳是阿斯加德人的體質倒是沒事，但妳要註意壹下節奏，別帶得其他人也跟著妳的節奏不斷奔波。”
　　“我會註意的。”娜塔莎輕笑應聲。
　　兩人不再多說，互相抱著感受這壹刻的安寧和溫馨。
　　……
　　幾天後到了歸還寶石的時間。
　　因為靈魂寶石屬於科文，所以他也到達了現場。
　　史蒂夫穿上了量子戰衣，他站上了小型的量子通道臺上。
　　隨著布魯斯班納啟動了儀器，史蒂夫瞬間消失，帶著五顆寶石和雷神之錘踏上了歸還之旅。
　　當倒計時結束，量子通道臺上卻不見史蒂夫的身影回歸。
　　在場的眾人不由楞住。
　　科文則轉頭看向湖邊的長椅，隨即邁步走了過去。
　　他在長椅上落座，並轉頭看向身旁這位垂垂老矣的史蒂夫·羅傑斯。
　　“好久不見。”
　　老年史蒂夫微笑著向科文打了聲招呼，笑容慈祥，聲音平和無比。
　　科文笑了。
　　他註視著眼前這位風燭殘年的史蒂夫笑道：“記憶沒問題吧？還記得當年我們第壹次見面嗎？”
　　轉頭望向湖面，科文微笑著說道：“我說過，妳的功德會讓妳得到相應的善報。”
　　“啊……記得。”老史蒂夫輕輕應了壹聲，他緩緩頷首，幸福地微笑道：“後面我所經歷的這壹生，讓我完全彌補了所有的遺憾。”
　　“隊長……”
　　這時，獵鷹山姆遲疑著走了過來，他難以置信地註視著史蒂夫，只說了個‘妳’字便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了。
　　史蒂夫則笑著寒暄了兩句，隨即將象征著美國隊長的盾牌進行了交接。
　　當兩人想起還有科文時，卻發現科文竟然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我在做夢嗎？”
　　獵鷹山姆詫異地說道：“他是什麽時候消失的？我可壹直面對著他的位置呢。”
　　老年史蒂夫轉頭向空蕩的身旁看了看，隨即輕聲笑道：“他壹直都這麽神秘不是麽？”
　　獵鷹山姆啞然，他只能緩緩點了點頭……


第七卷 DC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