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1章 衛淵，危！

　　昆侖山下，男子掌心中的青銅扳指散發出壹種靈韻，他若有所思，屈指叩擊扳指，竟然在這壹件古物上，感覺到了兩股截然不同卻又彼此交匯的氣運，略作沈吟，掌心五指微翻，剎那間攪動玄奇氣機。
　　他借助這壹件古物，看到了立下約定的稚嫩少女和大秦將領。
　　‘我和妳做個約定……’
　　秦將的嗓音溫和寧靜。
　　少女懵懂。
　　而後這壹幕如同光塵般流散消失。
　　無論是半跪在地，伸出手掌的英武將領，以及還不懂得人間諸多情感的孩子壹起化作了天空溢散的光塵，最終消失不見，男子皺了皺眉，若有所悟。
　　“天女……還有，對天女有影響的人。”
　　“是計劃之外的人。”
　　他沒有認出那英武的將領和後來失去壹切的老者是壹個人。
　　除去了某位興致勃勃，每壹世都會出現在衛淵身邊的雍容女子外，光憑借單純的畫面，沒有誰能真正把他們聯系起來，想了想原本的計劃，男子五指翻覆，將那壹枚青銅扳指握在了掌心，體悟氣息。
　　而後光芒變化，伴隨著類似道門的變化之術，先前看不清楚面容的男子居然直接化作了壹名少女。
　　如果仔細看的話，那五官和氣質，隱隱約約就是玨的模樣。
　　最後當流光溢散的時候，天女玨再度出現在了昆侖。
　　氣質清冷淡然，眉眼如畫。
　　隨手壹抓，昆侖山上飛出壹枚白玉，和那半枚青銅扳指聯系在了壹起，垂系以流蘇，懸掛在腰間的壹側，到這個時候，除去了些微的差別，只是壹打眼看過去，這裏站著的根本就是真真正正的昆侖天女。
　　甚至於，如果說兩相對比之下，這個天女玨的神色更為清冷，氣質更為疏離於人間，亦或者說，神性更重，而這施展出變化之術的存在皺了皺眉，嗓音也逐漸變化成和玨相差無幾的程度——
　　只是隱隱有些擔憂的味道。
　　“希望他們的關系沒有親近到連細節都清楚的程度。”
　　如果是那個級別的關系，肯定瞞不過。
　　而若是肌膚之親的程度……
　　想到那不知道轉世成什麽樣子的秦將展開雙臂擁抱過來。
　　假若再撅個嘴……
　　這原本幾乎可以算是混混沌沌無面目的男子面容豁然沈重下來，胳膊上浮現出壹個壹個雞皮疙瘩，變化成女性也就還好了，要是為了鏟除壹個意外因素讓他和壹個男子擁抱甚至於更進壹步，祂覺得自己會當場抽刀子。
　　為了神的尊嚴。
　　今天必須有壹個得見血。
　　不過，完全不至於發展到這樣的程度。
　　她，或者說祂徐徐吐出壹口氣，屈指叩擊了下腰間的青銅扳指，法力的灌註影響之下，這壹枚青銅扳指泛起流光，似乎是在呼喚什麽，而後祂手掌微微擡起，輕而易舉地將前面的山海裂隙撕開，壹步踏入其中。
　　出現在了西山界的範圍。
　　而後，青銅扳指的流光越發濃郁。
　　就仿佛某種指路的法寶，將他指引向特定的方向。
　　帶著當年的契約，帶著毫不留情的殺機。
　　……
　　在這件事情發生更早壹些的時候。
　　衛淵和駁龍踏入了山海界。
　　因為提前和燭九陰打好關系的緣故，衛淵自信滿滿。
　　這壹次肯定不會落到上壹次那樣的地方。
　　再說了，世界上哪裏還會有第二個刑天？
　　況且還是和人族保持良好關系的山神的附近。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燭九陰這壹次居然讓自己出現在了空中，耳畔聽見了喧嘩吵鬧的聲音，戰馬模樣的駁龍昂首長嘶，而這個時候衛淵調整了自己的位置，穩穩地站了下去，凜凜然生威，望向前方。
　　如果仔細思考的話，衛淵覺得，自己現在的姿勢壹定是相當有力。
　　旁邊的駁龍很配合地收縮小腹，擺出了威武的姿態。
　　只是他低下頭去，看到了壹個又壹個被記錄在山海經的食人兇獸，看到這些兇狠地擁有和神同壹級別實力的兇獸化作了人形，壹只手還端著碗，壹只手握著筷子，也就是箸，面容呆滯地盯著衛淵。
　　當……
　　壹個碗掉在地上，打了幾個轉兒。
　　衛淵沈默。
　　緩緩環顧周圍，看到了此刻的環境。
　　他旁邊是壹口大鍋，裏面有壹個山羊蹄子的童子模樣的存在，含著兩大包眼淚，用看向英雄的眼光看著從天而降颯爽登場的衛淵，想來如果有騎士堂堂而來，擊倒惡龍，被拯救的公主應該也就是這樣的表情了。
　　“嗚嗚嗚嗚，壯士！！！”
　　那童子山神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伸出手，身上摔下來山海版本的蔥姜蒜。
　　所以很難說得清楚那眼淚是給嚇得壹哆嗦，還是說是給辣得。
　　“救我！”
　　在幾乎是半天之前——
　　‘我要到和人族有良好關系的山神旁邊。’
　　自己的話還在衛淵耳邊回響。
　　燭九陰面容蒼古，雙眸閉著，平淡回答：“既有此契，當允之。”
　　“神靈之約，重如千鈞，汝當知。”
　　嗯。
　　這個食材，就是山神……
　　這就是，傳送到和人族有良好關系的山神旁邊。
　　衛淵面無表情點了點頭：“我大概明白這個情況了。”
　　“燭九陰！！！”
　　衛淵猛地踏前壹步，壹腳把兇獸們的翻桌子踹翻，把所有人都嚇了壹大跳，然後壹只腳踩著那青銅鼎，壹只手擡起，朝著遙遠的某個地方豎了下中指，動作颯爽，面容‘猙獰’。
　　WDNMD！
　　看到了嗎？！
　　燭九陰！！！
　　妳個玩弄規則的混蛋！
　　妳算計我！
　　……
　　問，當妳們在開飯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人把飯給劫了，是什麽感覺？
　　而很快地……
　　妳們發現，這家夥欠了妳們壹筆陳年老賬。
　　謔哦，這賬可是從老祖宗那壹輩兒就在的。
　　妳家老祖宗死之前拉著妳的手都在說這筆賬本。
　　妳們又會是什麽反應？
　　現在的兇獸們在壹瞬間的呆滯後，立刻表達出在憤怒上，人類和兇獸是可以相互理解的這壹個定律。
　　本來就是在各個山海裂隙堵門，死活沒能堵住那個廚子，反倒是自己人彼此爭鬥發生死亡事件，這些兇獸已經很不爽了。
　　好不容易抓了個山神打算開開葷。
　　就發現那混蛋從天而降。
　　然後踹翻了妳的碗，砸了妳家的鍋，扛起妳家的吃的轉頭就跑。
　　誰這麽囂張？！！
　　從兇獸家裏搶吃的？妳要不要臉了！
　　禹王當年都沒這麽囂張！
　　壹眾兇獸已經說不出是殺機更重點，還是悲憤欲絕更多些，伴隨著壹聲聲的怒吼和咆哮，來自於遠古的氣息重新降臨大地，古代的兇獸們奔走在山海的世界，衛淵騰空而起，旋身而轉。
　　壹腳將壹名形似獵豹而有五尾的兇獸逼退。
　　而後直接提起那山神童子，坐在了駁龍的身上，壹拍駁獸。
　　駁龍昂首，龍吟蒼涼而厚重。
　　如同神話的再現，龍族的氣息，哪怕並非是真正的古代神龍，仍舊將那種猙獰和威嚴彰顯得淋漓盡致，讓諸多本來就不是頂尖存在的兇獸為之壹震。
　　然後駁龍快速跑路。
　　山海兇獸們立刻反應過來，怒吼咆哮著追殺。
　　後來的山神有回憶，那壹天駁龍長嘯，古代的史官持劍硬生生在這壹堆兇獸裏面闖了出來，那些兇獸的配合本來已經算是天衣無縫，但是竟無法將這個廚子給攔住，後來他詢問的時候，衛淵回答：
　　“和之前那五個家夥的配合比，這個太稚嫩了啊。”
　　童子模樣的山神並不知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也不懂得衛淵那種不忍回憶的表情究竟是什麽意思。
　　而之所以能夠在沒有攪動其余兇獸之前就離開，是因為那兇獸的首領在追擊上的時候，衛淵把壹把特別的藥物扔到了那兇獸的嗓子眼裏，而後，兇獸很快地享受了壹波現代分子技術下，以山海經植物為材料開發的瀉藥。
　　衛淵離開的時候，想著，來年那座山的植物都特別鮮艷。
　　只是當他們逃出去之後，這些兇獸們開始把廚子再度出現在西山界的事情傳播了出去，而諸多的兇獸都開始彼此有流言傳播，而眾所周知，兇獸們之間是有壹定語言障礙的。
　　“妳知道了嗎？那個該死的廚子又回來。”
　　“陰魂不散，還砸了我們的飯。”
　　這是第壹版本。
　　而後是第五版本。
　　“妳知道了嗎？那個陰魂不散的廚子來了，還帶著飯菜！”
　　而不知道第幾版本，有曾經去過人間的小兇獸感慨道：
　　“妳知道嗎？現在所有兇獸都在追殺那個廚子，這陣仗，嘖嘖嘖，簡直像是那個長生不老的唐僧肉壹樣……”
　　而後，消息的傳遞還在繼續
　　直到最後——
　　“妳知道了嗎？那廚子的肉和唐僧壹樣，吃了長生不老，百毒不侵！”
　　“而且，還賊好吃！”
　　“嗨，假的？那妳猜猜他怎麽能活到現在的？”
　　伴隨著騷亂，整個西山界的兇獸們沸騰了。
　　已經有獸在《山海界·西山經》裏增加了壹項。
　　有廚名淵，食之不死，味美長生。
　　名列山海美食排行榜第壹位。
　　衛淵背刺了壹只兇獸後，打聽出了現在的傳言，陷入了沈默之中。
　　旁邊的山神童子咽了口唾沫：“妳的肉，真的能長生不死嗎？”
　　駁龍偷偷摸摸藏了壹小袋子孜然辣椒面。
　　衛淵壹巴掌把駁龍按在地上，想要仰天長嘯，咬牙切齒。
　　“誰讓山海兇獸看了《西遊記》？”
　　這是衛淵來到山海界的第四天，原本是為了取得地之四極窮奇所藏的山海經，卻以誰都沒能預料的方法成了整個山海界排名第壹的珍貴食材，那山神童子聽到衛淵的目的卻訝然表示：“如果說妳要找山海玉書。”
　　祂信誓旦旦地道：“我知道那玉書最後落到誰手裏了。”
　　“而且我可以帶妳去。”
　　而在這個時候，衛淵動作微微凝滯。
　　在這黑夜之中。
　　他腰間的半枚青銅扳指，微微亮起流光。
　　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