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3章 幹涉命運，宋時歸

　　聲音清朗回蕩於這昆侖山系周圍。
　　天光雲海，清越而動。
　　因為元始天尊親自來見而神態端莊起來的昆侖西皇都怔了好壹會兒，才道：“妳……”
　　“妳這是來。”
　　衛淵幹脆利落地回答道：“提親。”
　　“這不是很明顯嗎？”
　　昆侖西皇深深吸了口氣，哪怕她現在自認為只是真正西皇西王母的壹縷念頭，都不得不認真地面來自於玉虛宮元始天尊的求親，這是來自於當世清世強者前三甲的強者正面詢問，這不是能夠回避的問題。
　　而西皇正要開口。
　　卻見到那道人伸出手虛握。
　　虛空之中，如有龍吟陣陣，蒼涼渾厚，聲震左右！
　　壹道金光浮現出來，就在手掌當中蔓延盤旋，最後化作了壹柄長槍，色成金色，其中隱隱然蘊含有天之災厲的氣息，極為淩厲森然，正是之前被濁世開明所用，後被衛淵所得到的西王母之神兵，九龍吞天災厲神槍，蘊含有極為淩厲森然的氣息。
　　西王母的聲音怔住。
　　衛淵手中的神兵倒插在地上，殘留下槍鳴的聲音和隱隱呼嘯的龍吟聲，緩聲道：
　　“這九龍吞天神槍，就當做是聘禮，也是物歸原主了。”
　　這柄神兵是昆侖西皇的神兵，衛淵也曾經在擊潰濁世開明壹戰的時候，靠著這柄槍之上的因果，短暫地讓昆侖西皇重現於世，並且還並肩作戰，此刻拿出來，心中也未嘗沒有借助此物來試探壹二眼前西王母的念頭。
　　雖然說後者壹直自稱只是昆侖西皇的壹點靈思念頭所化。
　　但是衛淵卻總是覺得，沒有這麽簡單。
　　眼前的西王母神色微微動容，甚至於直接站起身來，而後下意識踏前壹步，朝著衛淵倒插在地上的九龍吞天神槍伸出手去，不敢置信道：“這是，西王母的神兵，妳怎麽會有這柄槍的？”
　　手指觸碰到了九龍吞天神槍。
　　槍身之上泛起了壹層壹層的漣漪。
　　但是卻未曾出現衛淵所希望看到的那種感應。
　　衛淵也未曾從眼前的西王母身影上察覺到因果亦或者說其他的什麽變化。
　　‘難道說，真的只是我多想了？’
　　‘還是說，眼前的西王母倒影並不完整，並不圓滿，所以無法喚醒這柄槍類神兵中排名第壹的九龍吞天槍？如果說這樣的話，那麽還有可能是誰？’
　　‘難道說，還要讓伏特加娘娘也來摸壹摸這把槍嗎？’
　　衛淵心中的念頭升騰而起。
　　而西王母娘娘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心神安定下來，收回撫摸著神兵的長槍，道：“……可惜了，我並不是真正的西皇，所以我也沒有辦法持拿這柄神兵，所以，此物還是妳先留著吧，而我的回答也是壹樣的，我同意妳們二人定親，但是還不可以洞房。”
　　“畢竟妳們兩個的境界太高，若是動情生子的話，無論是妳還是玨，都會有損根基。”
　　西王母感慨低語。
　　而後她忽然極為敏銳地察覺到眼前元始天尊的臉色，似乎僵硬了壹下。
　　西王母神色怔住。
　　而後壹點壹點擡起頭看著眼前的元始天尊。
　　她的黛眉微微揚起。
　　原本雍容的眸子隱隱然也透露出了兩份如同刀鋒出鞘般的淩厲。
　　“妳，應該沒有和玨洞房，對嗎？”
　　衛淵面色僵硬，道：“還沒有。”
　　西王母的右手下意識擡起。
　　下意識握住了那柄她自稱是拿不起來的九龍吞天災厲神槍。
　　金色的槍身之上，那壹條條遊龍隱隱然有復蘇遊動，展現災厲之鋒芒的趨勢。
　　西王母嘴角噙著壹縷溫和而雍容的微笑。
　　壹字壹頓道：
　　“妳，沒有和玨洞房，對嗎？”
　　元始天尊鬢角微濕。
　　最後嘴角抽了抽，道：“……本來是，我，雖然這樣和妳說很難以相信。”
　　“但是我們雖然【還】沒有洞房。”
　　“可確實是有壹個女兒。”
　　錚！！！
　　壹聲鳴嘯，九龍吞天災厲神槍直接化作了壹道殘影，幾乎是擦著衛淵的鬢角白發掠過，隱隱然有直上九霄之龍吟，盤旋交錯，不絕於耳，西王母直接拔起了倒插在地上的九龍吞天神槍，看著衛淵：“妳說，什麽？”
　　……
　　衛淵應該感謝夫子曾經對他培訓過。
　　雖然說，確實是不及格。
　　但是衛館主的語言交流能力還是頗為敏銳且有效的。
　　比不上端木賜那樣，子貢壹出，則存魯，亂齊，破吳，強晉而霸越，十年之中，五國各有變這個級別，但是至少是可以在西王母和他開打之前將大概的事情解釋清楚，但是‘未來的那個我不是現在的這個我，未來的命運不是現在的命運’這壹點的解釋，確實是耗費了衛館主幾乎全部的腦細胞。
　　在怒氣散去之後，西王母似乎也再也提不起九龍吞天神槍。
　　那柄長槍就又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其鋒芒之盛，哪怕是玉龍雪蟒的昆侖山脈，都被那鋒芒如切豆腐壹般地切開來。
　　“……原來如此，金母元君是玨和妳的女兒，我倒是也知道她。”
　　西王母神色古怪。
　　重新恢復到了原本的雍容之氣度。
　　沒有了先前‘妳個渣男竟然敢沒結婚就動老娘小女兒’
　　‘老娘壹槍戳死妳！’的雷厲風行。
　　喝了口茶，略作斟酌，道：“事實上，妳應該知道，我，或者說本體所求的，是昆侖山本身所攜帶的道果特性，即是諸天萬界唯壹，而事實上，在這之前，我曾經也追求過庚金道果的清濁合壹，曾經深入到濁世當中，想要擊敗金母元君，從她的那裏，得到我所對於的濁世道果。”
　　“但是後來經歷了些事情，又曾經和那金母元君數次聯手。”
　　“彼此的性情倒是相合，再加上，我也曾經傳授過她我的槍術，最後關系很好，倒也是下不了手，於是後來又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昆侖山脈的特性，故而就選擇了新的道路。”
　　雍容的西王母回憶過去。
　　在濁世之中那個英姿颯爽的少女槍客。
　　以及那壹雙黝黑如深淵般的眸子。
　　搖了搖頭，道：“是先入為主了，我倒我為何在人間見到妳的時候，願意偏頗於妳，原來妳們的眼睛是如此地相像……”
　　“以及，我總算是知道，為何當年我要和她姐妹相稱的時候。”
　　“她竟然跑得如此之快了。”
　　西皇臉上浮現出壹絲玩味的笑意。
　　喝茶的衛淵差壹點壹口嗆死。
　　妳和她姐妹相稱？
　　這，這不就亂了套了？
　　但是說不過解釋不了就跑，這孩子的性格到底是跟了誰啊。
　　衛淵忍不住心中吐槽。
　　而這個時候，衛淵道：“現在元君就在龍虎山那裏，王母要是想要去見見媧皇和元君的話，不如去龍虎山壹敘。”西王母搖了搖頭，仍舊還是當年的那個解釋，道：“此身不過只是西王母娘娘的壹縷念頭，也只是靠著人間昆侖山氣脈的維系才能持續存在下來。”
　　“踏出這壹座昆侖山的話，也就和尋常的魂魄沒有什麽區別。”
　　“輕易便會煙消雲散了。”
　　“不過，妳來這裏，除去了求親還有什麽事嗎？”
　　衛淵頷首道：“確實是還有壹件事情，不過這件事情，也是和玨有關的。”
　　西王母挑了挑眉。
　　衛淵道：“玨現在在歸墟，底蘊根基也在提升，也在尋找踏足十大巔峰的境界，而十大巔峰本來就需要尋找到自身的錨點，而玨曾經有相當長的壹段時間陷入沈睡當中，如此的話，錨點當中是存在有相當大壹片空白的。”
　　“我倒是有壹個方法。”
　　“可以彌補。”
　　西王母道：“什麽？”
　　白發道人嗓音平靜：“還要求取昆侖鏡壹觀。”
　　昆侖鏡，正是西王母曾經留在此地的至寶。
　　也曾經是衛淵進行昆侖山神試煉所經歷過的寶物。
　　壹縷真靈進入其中。
　　化作了江南的大盜。
　　而玨則是化作了身穿紅衣手持腰刀的捕快，兩人曾經在那裏有過壹番的緣分。
　　這自然是虛假的。
　　只是昆侖鏡這壹撞至寶所衍化，此物乃是西王母以無上大神通，將人世間諸多因果和真靈痕跡倒影收集到了鏡子當中所幻化的似真非真，似假非假之境界，人世間當然是不曾發生過這江南大盜和捕快的，但是曾經真切生活在那個時代的，譬如白素貞和圓覺的前世法海，都受到了這壹昆侖鏡錨點的幹擾。
　　他們也仿佛經歷了昆侖鏡中發生的壹切。
　　這就是真假虛幻難分辨的昆侖至寶。
　　衛淵右手托舉著這壹面神物，左手五指在空空蒙蒙的鏡子上掃過，於是鏡面上泛起了層層的水波，出現了江南的大盜，大盜的江南，最終也化作了那紅衣捕快的江南，這壹段在真靈層次真實不虛，卻在現世歷史中不曾發生過的事情。
　　西王母道：“妳打算做什麽。”
　　白發道人手拖著昆侖鏡，泛起壹絲笑意，道：“我曾有忘年交老友，疏忽二帝之忽，所執掌的權能乃是‘煉假還真’。”
　　西王母神色驚愕：“妳是要！！！”
　　衛淵道：“若是要徹底扭轉大宋時候的天命和過去的歷史，我還做不到。”
　　“但是煉假還真，將這江南道的壹些故事，那將大盜和少女的故事留在真實歷史當中的江南，卻也並非是不能夠做到的事情啊，真真假假，虛幻真實，又有誰說得清楚呢？不過皆在新心中。”
　　道人笑言壹句且去。
　　而後袖袍壹掃，這空洞蒙蒙的鏡面之上，忽而有壹道流光浮現。
　　旋即直接消散不見。
　　元始幹涉命運，令那江南道中，當真多出了灑脫的大盜，當真也多出了那英氣勃勃的少女捕快，而在大宋的時候，這個故事的結局並沒有改寫，白素貞被鎮壓，法海的壹身佛門元氣也都散去了，而壹劍橫欄大江潮水的大盜也死在了江南。
　　所以紅衣少女選擇留在這裏。
　　她才不是因為那個盜賊。
　　她只是也喜歡上了江南道的風景，僅此而已。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瓛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
　　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紅衣少女走在這裏，口中低聲吟唱著柳永詞，而她的師兄展昭，還有此次追隨著的包拯包大人，也終究要離開這裏了，他們本就是禦史欽差，不可能，也不會永遠地呆在壹處地方，而少女卻留在了這裏。
　　展昭騎著馬，回過頭看著紅衣少女孤零零的身影，嘆了口氣。
　　他本不想要這個時候離開的。
　　但是有大案子出現了。
　　壹樁震動整個大宋權貴們的大案子，壹樁只有包拯包大人有膽量接下來的案子！
　　因為犯了案子的乃是當朝第壹等壹的皇家貴胄，乃是當今皇上皇後曹氏之二弟曹景植，為了女色而殺人未遂，而最為重要的是，其長兄曹景休，此次竟然也被拉下水來，兩人壹並都被告官，卻也無人敢接。
　　這兩位可是國舅爺！
　　但是無人敢接的案子，自是還有這包拯敢接！
　　“哼！”
　　“曹國舅，又如何？”
　　“犯下如此大案，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外戚乎。我龍頭側也該斬壹斬皇親國戚了，且回開封，見壹見這位曹國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