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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涉於春冰 by 半緣修

2024-5-1 22:09

當日太後設海棠宴請永嘉入宮,永嘉見了宋檀,還沒來得及說話宋檀便走了。她只好給宋檀傳了信,請他得空出宮,公主府相見。

宋檀近來不大好出宮,他的牙牌不在自己手裏,箐蘭只說替他保管。但是宋檀若要問箐蘭要,少不得驚動宣睢。

他旁敲側擊地在宣睢面前提了幾句,說瓊臺別院的春景大約很漂亮。

宣睢睨了他壹眼,跟他說太掖池風景美不勝收,瓊臺別院難以比擬,宋檀什麽時候有空,盡可以去遊玩。

宋檀悻悻地沒說話,第二天就去太掖池了。

陛下不好玩樂,西苑並不大興土木,只鄰近太掖池的壹些亭臺樓閣簡單修繕壹二。宋檀壹路掐花折柳,偶爾逗壹逗太掖池的遊魚,走到雪玉亭的時候,瞧見裏面二三十個年輕姑娘在練舞。

身邊的太監立刻要驅趕她們,宋檀卻瞧見了萬淺姑姑的影子,他擺擺手,攔住隨侍太監,道:“叫她們練吧,正好我在壹旁看看。”

隨侍太監立刻著人去布置圍屏幾案,檀木屏風前立著壹座紫檀鑲玉荷花羅漢床,承足香幾壹應俱全。

宋檀隨手撿了壹把練舞姑娘的團扇,拿在手裏慢慢扇,幾案上有壹碟鮮櫻桃,他揪著櫻桃梗扔進嘴裏,吐出壹個小小的櫻桃核。

絲竹聲混著風聲水聲,真正環佩叮咚,清脆悅耳。

宋檀聽著聽著,便有些困,他近來總是睡不好,壹到睡前腦子裏就跟排戲似的,熱鬧的很。

宋檀打了個哈欠,歪在榻上,壹只手搖著團扇,慢慢合上眼。

宣睢來時便看到這個場景,宋檀枕著軟枕,幾縷頭發被風吹著落在臉頰邊,他還握著手裏的扇子,搭在羅漢床邊沿,絹衣下的手腕白生生的,壹點青色的脈絡浮在上面。

宣睢擺手叫人都退了下去,亭子四面的紗帳都落了下來,只有落在樹梢的鳥雀歪著頭往亭子看。

他坐在羅漢床邊,把將落未落的團扇拿下來擱在桌上,抓起宋檀的壹只手,從頭到尾細細摩挲了幾遍。

宋檀的手不大,手腕修長,兩只手也就勉強握住。他不是很願意做這些,每次還要宣睢半哄半騙的。

水邊明明是清涼地方,宋檀卻出了壹身的汗。他醒來後,被宣睢抱在懷裏,懶洋洋地壹點力氣也沒有。

“我想出宮壹趟,”趁著宣睢心情好,宋檀道:“晚上宮門落鑰前壹定回來。”

宣睢倚著迎枕,壹只手漫不經心地梳弄宋檀的頭發,“去罷,我找幾個人跟著妳。”

宋檀忙點頭,靠近宣睢,聲音輕輕的,“多謝陛下。”

次日天明,宋檀伺候宣睢用過早膳才換了衣服出宮。將要走時,卻被人攔下。

來人是楊四和,模樣慌張神情焦灼,他見了宋檀,先行了個拜禮才上前問:“宋公公可是要出宮?”

宋檀站在馬車邊,已經換好了常服,“出宮有點小事。”

“我有樁事求您幫幫忙。”楊四和低聲道。

楊四和是江西人,因為家貧進宮,已經十幾年了。後來他到太後身邊伺候,聯系上了從前的家人,那時父母俱亡,長兄尚在,家中只有壹個女孩兒,名喚楊歡。

“去歲冬天,我兄長帶壹家人進京看我,誰知投宿時碰見大火,把她爹娘都燒沒了。”楊四和低頭擦了擦眼,道:“因見無父母,投宿的那人家就把她給賣了。我多方打聽才知道楊歡在壹家富戶家裏為妾,現下就在京城。早先,我已經央人為她打了官司贖了身,只是現下沒個地方安置。”

宋檀道:“楊公公想叫我做什麽?”

楊四和從袖中抽出壹張帖子,“我侄女如今還在順天府衙門,我想請宋公公拿我的帖子把她接出來,安平坊我已經為她置辦了宅子,您著人將她送去那裏就行了。”

楊四和與旁人不同,為避嫌多年來從沒出過宮,便是去接侄女這樣的事,也只得請別人幫忙。

宋檀接過帖子,應下了這樁事。楊四和再三拜謝,目送宋檀離開。

宋檀先去了順天府衙門,他坐在馬車上,沒有下來。裏面跑出來壹個皂靴小吏,宋檀掀開簾子,將帖子遞給他。

那人接過帖子,看了看宋檀,這才進去了。

不多時,裏面領著壹個年輕女人走出來。那女人約莫比宋檀小壹點,穿著壹身素衣,頭上也無朱釵發髻。她與楊四和都有壹雙欲語還休的眼睛,她因為是女子,我見猶憐之意更足。

宋檀問她,“妳可是楊歡?”

那女子走到宋檀馬車前拜謝,“我是楊歡,我的叔父叫楊四和。”

宋檀點點頭,指了兩個人送她去安平坊的宅子。

“等等,”楊歡走之前跑到馬車邊,貿然掀開窗簾看著裏面的宋檀,“我的叔父在哪兒,我什麽時候能見他。”

宋檀想了想,安撫她道:“妳叔叔有些忙,不過他掛念著妳,待他有了機會,壹定會去看妳。”

楊歡仍想問些什麽,卻沒有多說,跟著人走了。

宋檀從順天府衙門離開後徑直去了永嘉公主府。

公主府修繕的很大氣,它修建時正值皇後被廢,這樣壹個恢弘大氣的公主府就是皇帝對永嘉的補償。

公主府整體分兩部分,前面是正殿和東西兩苑,宮殿方正規整,碧瓦朱甍,富麗堂皇,來往期間的下人端莊肅穆。花園則更為精美,亭臺軒館,曲徑通幽,湖岸邊停著小船,接天蓮葉的荷葉,長著水草的水邊還有野鴨子。

永嘉公主抱著琴走來,道:“我方才上完課,公公覺得我這公主府怎麽樣?”

宋檀道:“美不勝收。”

永嘉公主笑了,將琴拿給下人,請宋檀落座。

兩人閑聊,說起永嘉出宮這幾個月,她也不是只顧著遊山玩水,略收拾停當,便開始著手為自己找老師。

上午只有兩門課,詩經和史記,午後起來練琴,下午便學騎馬。學史為了聰明,練琴為了修心,騎馬便是為了強身健體。

今日宋檀來,永嘉便停了其他的課,只留下琴。

壹個年紀小小的姑娘,有多少心事才能借琴抒發壹二。

“對了,妳許久不見綠衣姐姐了吧。”永嘉著人去叫綠衣。不多會兒,人來了,是女官的衣著打扮,瞧著比從前成熟穩重很多。

綠衣站在永嘉身邊,給宋檀問了安。

宋檀打量著綠衣,道:“出了宮就是不錯,瞧著人都鮮亮了。”

綠衣笑道:“不是出了宮,是人有了依仗,不然宮裏宮外都是壹樣受人欺負。我今日是公主府的女官,公主信任我,手下也管著壹些人,豈是從前可比的。”

宋檀挑眉,“這話說的倒也不錯。”

幾個敘過舊,永嘉才說起請宋檀來的目的,“早先,因為我出宮的事,朝上似乎有些傳聞,說與公公有關,使公公受了許多誣陷。”


宋檀知道這件事,但也僅限於知道,他連上折子的人的面都沒見到,那幾人就被貶值了。

“我想,我該為公公正名才是。”永嘉道。

“事情已經過去了,不必再掀波瀾。”宋檀道:“再者,這些傳言並未真正影響到我。公主還小,不必牽扯這些事,顧好自己是要緊。”

永嘉盯了他壹會兒,感嘆道:“公公頗有些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意思。”

宋檀連連擺手,“我不敢說這樣的話,只是世上天之驕子少見,多的還是我這樣的普通人。雖說善心易壞事,可是,倘若有壹日我落到那樣的境地,也希望壹個聖人般的人能憐憫我這等普通人。”

永嘉公主若有所思,聰明和善良都是美好的品質,若只得其壹,永嘉相信京城裏的大多數人都會選擇聰明。

她看了眼宋檀,道:“依我看,父皇做不得聖人吧。”

宋檀頓了頓,宣睢沒有如聖人般憐憫每壹個普通人,可是確確實實庇護了我。

永嘉留宋檀用了頓飯,回宮時天色已經稍晚了。他緊趕慢趕回到太極殿,見宣睢壹個人在東暖閣下棋,燈火搖晃,他的身形巋然不動。

宋檀走上前,坐在長榻對面,雙手墊著下巴看著宣睢,“陛下,我回來了。”

宣睢看他壹眼,“喝酒了?”

宋檀想了想,道:“壹點點。”

宣睢捏住他的臉,皮笑肉不笑道:“從宮外回來不要那麽興高采烈的,朕看了不舒坦。”

宋檀揉了揉被他捏的生疼的臉頰,從袖中拿出壹個玉佩,“我給陛下帶了東西。”

那是壹枚海棠環佩,中間鏤空,有壹二點碎金浮在其上,充當花蕊。

玉不是多上乘的玉,勝在雕刻精細。

宣睢拿在手中翻看,笑道:“從前只知道送些不要錢的花草,如今宋公公大方了,曉得送玉了。”

宋檀嘿嘿笑道:“都是心意,都是心意。”

“若論心意,倒不如壹荷包剝好的蓮子。”宣睢淡淡道。

宋檀沒聽清,“什麽?”

宣睢看他壹眼,“我說我想吃蓮子了,妳剝壹些給我。”

“行啊,”宋檀壹口應下,“我可會剝蓮子了。”

宣睢嘴巴抿起來,依然不見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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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檀:咋了嘛

宣睢:生悶氣,吊死沈籍讓妳猜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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