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迷霧

　　能審出什麽結果？
　　王七麟不知道。
　　本來他對馮多山此人觀感還挺好的，畢竟是個大善人。
　　可是自從他來到馮家營後這人就在撒謊，而且期間還發動了百姓對他進行道德譴責。
　　王七麟相信他壹定還瞞有許多事！
　　重要的事。
　　徐大親自去了佛堂，他很快回來，說道：“七爺，馮家老夫人沒在佛堂裏頭，大爺找伺候佛堂的婢女問過了，她在白天的時候說要外出給菩薩上香，然後迄今未歸！”
　　王七麟沈思。
　　馮多山等人的審訊沒有結果，他們壹個勁的喊冤枉，說不知道這骨頭是哪裏來的，還有人說以前他們也挖出過壹具骨骸，是壹個道士的骨骸。
　　九六化身低頭族，在馮家營裏頭壹個勁的搜尋定位，斷斷續續、前前後後，它找到了十多個屍坑。
　　挖到午夜，粗略估算挖出來上百具枯骨！
　　屍體化為枯骨，衣衫自然也腐化破碎，但能看出來死者生前穿的全是粗布藍衫的道袍。
　　沈壹雙手合十踏夜風而至，他滿懷悲憫地說道：“阿彌陀佛，力不可到，無心可用，無生以還！”
　　王七麟問道：“妳這話什麽意思？”
　　沈壹忽然嘻嘻壹笑，說道：“噴僧也不知道啥意思，反正我師傅每次做成什麽事，就會說壹些莫名其妙的佛偈，噴僧只是模仿他罷了。”
　　王七麟沒好氣地說道：“那妳能不能模仿壹下無風長老做成點事？”
　　沈壹驕傲地說道：“噴僧已經做成了壹件事，妳不是讓我們審訊那些人嗎？噴僧審訊的那個人開口了。”
　　“他說早年他們來到這道觀的時候裏頭壹個人都沒有，外界說道士們逢亂世而救世，已經死在外面。但根據他打聽，還有壹個說法，這些道士其實早前被人害死了，屍骨就埋在這道觀裏。”
　　說著他指向地上的腐朽道袍，臉上的驕傲不言而喻。
　　王七麟郁悶地問道：“難道這些屍骸與馮多山等人無關？”
　　他有壹種直覺，馮多山還有事情瞞著自己。
　　這種直覺不好說，但很靠譜，比如他少年時代就有壹種直覺，自己以後會有不平凡的壹生，然後他現在正走在通往非凡的路上。
　　當時他還有壹種直覺是會娶個佳人比案齊眉，然後綏綏娘子出現了。
　　他看向八喵，八喵看向九六。
　　九六無處可看，突然將八喵小尾巴拽了下來，皺巴著小狗臉看小尾巴。
　　小尾巴瑟瑟發抖。
　　謝蛤蟆檢查地上的道袍、道冠和釵子，皺眉道：“確實是壹套的東西，但是不應該，這道觀被人滅了滿門？”
　　有老人急匆匆走來，王七麟打眼壹看是他從俞馬縣帶回來的仵作丙師傅，便問道：“丙師傅怎麽也來了？”
　　徐大說道：“妳不是要封鎖整個馮家營嗎？這需要的人手太多，大爺就把整個驛所裏的人都給叫來了。”
　　丙師傅拱手道：“七爺，老漢聽說這裏出來了壹些屍骨，您知道的，老漢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大事幫不上您的忙，就是壹輩子與屍骨打交道，所以現在發現了屍骨，老漢想過來瞧瞧能不能幫上忙。”
　　王七麟說道：“那妳過來看看，這些屍首的死因是什麽？”
　　丙師傅讓人舉起火把，他跪在地上依次捧起枯骨和殘衣爛鞋看了起來。
　　沈壹炫耀地說道：“阿彌陀佛，噴僧已經審出結果來了，這些道士都是死於滅門！”
　　他把謝蛤蟆的猜測直接拿來給自己用了。
　　丙師傅斷然搖頭：“高僧，這人騙妳了，死的不是道士，而是農戶。他們不是死於滅門，是分成幾次被害後埋起來的。”
　　王七麟問道：“何出此言？”
　　丙師傅平靜的將壹些骨頭擺開，說道：“這是肩胛骨，請七爺和諸位大人來看，這些肩胛骨有個特點，右側的比左側的更粗糙更結實。”
　　“為什麽？因為他們是苦力，常年要用右肩拖犁具、用右肩挑水、用右肩扛麻袋。”
　　他又拿起壹塊腿骨展示出來：“還有看這塊骨頭，後頭有傷口。雖然骨頭愈合了，但留有痕跡，這痕跡能證明傷勢是耬犁幹的。”
　　“壹般來說，耩地的時候才用耬犁，用牲畜來拉犁，因為耬犁沈重且鋒利，人拉耬犁不好掌控力道，壹個不小心拉犁的人太使勁，耬犁從地裏竄出來就會傷害到拉犁人的後腿。”
　　放下骨頭他開始擺放壹件件腐朽的道袍，“這些道袍都破破爛爛，但腐爛程度相差很大，他們之間被埋入地下可能差著十年時間……”
　　後頭丙師傅還在講解別的發現，王七麟沒有聽，他蹲下呆呆的看著枯骨，心頭逐漸浮現出壹個猜測：
　　“道爺、徐爺，妳們還記得咱們在吉祥縣時候破獲的同福客棧大案嗎？”
　　謝蛤蟆反問道：“妳的意思是？”
　　王七麟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徐大恍然道：“原來如此！”
　　沈壹這次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問道：“二噴子，妳們在說啥咧？”
　　徐大面色凝重地說道：“原來如此啊。”
　　同福客棧的老板娘換了人，大娘子魂魄換在了二娘子身上，為了避免被客棧裏的工人察覺出異常，他們斷斷續續換掉了工人。
　　如今馮家營情況類似，這些屍首若是屬於本地農民，而且是斷斷續續被殺害埋入地下的，那麽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是不是馮多山也在隱瞞自己另壹重身份？
　　壹點通，點點通。
　　壹線連，壹片全。
　　王七麟直接去找馮多山，開門見山：“妳不是馮多山，妳是那個斷頭將軍？”
　　馮多山失聲道：“深更半夜，王大人為何開這樣的玩笑？”
　　王七麟說道：“剛才妳給本官講故事的時候，本官心裏就有壹個疑問。”
　　“斷頭將軍縱橫上原府內外多年，為何官軍對他毫無辦法，妳們幾個農夫卻能殺得了他？”
　　馮多山急忙說道：“我們花錢買了壹味毒藥……”
　　“用不著把提前準備好的謊言說出來。”王七麟打斷他的話。
　　馮多山叫道：“請王大人明鑒啊，草民沒有說謊，這是真的！”
　　王七麟冷笑道：“妳沒有說謊？妳今天壹直在對本官說謊！妳嘴裏全是謊言，沒有壹句真話！還是聽本官來說真話吧！”
　　“妳是斷頭將軍，四十年前妳縱橫山野、魚肉百姓，好不快活。但隨著社稷安穩，朝廷在各地平定禍亂成功，妳意識到做山賊沒有出路，遲早會被朝廷官軍給剿滅。”
　　“於是妳便想了個鳩占鵲巢的法子，殺害了真正的馮多山，占據了他千辛萬苦打下的家業，也占據了他的妻小。”
　　“成年人妳能靠強權統治，孩子不行，孩子容易說漏嘴，於是妳與刑天祭做了交易，將孩子賣給他們，壹是排除隱患二是換成錢，壹箭雙雕的買賣，這壹定讓妳很得意，是嗎？”
　　“可是馮家營還是有許多農夫知道妳的真實身份，怎麽辦呢？妳將這些人分批殺害，並很周全的準備了道袍道冠這些東西給他們穿戴上再埋入地下，這樣等到東窗事發，妳們就將這些人身份推諉成道觀失蹤的道士。”
　　“就這樣妳們壹批次壹批次殺害了莊子裏的農夫，壹批次壹批次換成妳的手下。”
　　“剛才本官便覺得奇怪，妳手下那老甲的脾氣和身子骨壹點不像農夫，倒是很像山賊麻匪。”
　　“現在本官明白了，他不是像山賊麻匪，他實際上就是個山賊麻匪！”
　　馮多山吃驚的看向他，等他說完猛地叫道：“大人冤枉，您說的這些草民壓根不知道，草民就是馮多山！”
　　“斷頭將軍、斷頭將軍這個賊廝確確實實已經被我們斬殺，他屍體被鎮壓在銅棺之中！”
　　“不信您可以開棺，草民真的是馮多山，斷頭將軍的屍首是被沖峰道長看過的，若在下是斷頭將軍、若、若死掉的是農戶馮多山，那沖峰道長怎麽會看不出點關系來？”
　　“而且、而且，”他絞盡腦汁的思索，最終又叫道，“王大人，求求您壹定要調查清楚呀，草民就是馮多山！城裏壹定有認識草民的，草民冤枉！”
　　“草民從在這山上開荒起，從起初種了糧食開始，就不斷去城裏做買賣，大人，若是草民是勞什子斷頭將軍，不可能瞞得過全城人！”
　　這點著實是個漏洞。
　　王七麟連夜從衙門找來老衙役詢問相關事宜，老衙役的話讓他心裏沈甸甸的：
　　“馮善人？他就是馮善人，從他開始在土山上開荒起老頭子便見過他，沒錯。”
　　“他的來路？哦，他們馮家本是下屬縣城任固縣的大戶人家，家道中落，馮善人年輕時候便帶上僅剩下的佃戶來這裏開荒謀生。”
　　這下子王七麟抓瞎了，他的推測是錯的？
　　徐大幫他參謀道：“會不會是斷頭將軍將魂魄轉移到了這個馮多山身上？”
　　謝蛤蟆搖頭道：“魂魄轉移的法術哪是那麽常見？要施展這般法術忌憚極多，比如同福客棧的老板娘，她平時深入簡出藏匿於閨房之中，不見天日，所以才沒有出事。”
　　“這馮多山不壹樣，他要幹農活，要四處交際，還要去做生意。”
　　說到這裏他搖頭的更厲害：“他不像是用了換魂邪術的人。”
　　王七麟皺眉道：“可是這說不過去！這裏埋下的農夫屍首是怎麽回事？他們是被分批次殺掉的。”
　　“還有被賣掉那些孩子，這太反常了，妳們想想，四十多年前這土山就是荒山罷了，馮多山等人為何要吊死在這裏？他們只要不管這片土山逃進上原府，難道斷頭將軍有辦法去郡府追殺他們？”
　　“可是他們偏偏就固守在了這裏，寧可賣兒鬻女也要守住這些剛開墾出來的農田，說不通！”
　　馬明沈聲道：“七爺，老百姓對土地的感情，或許比咱們想象中更濃厚。”
　　王七麟搖搖頭，說道：“能比對孩子的感情更深厚？而且他們不是賣了壹次孩子，他們賣了三次！”
　　“每壹批次都不止壹個孩子，而是十幾個孩子！這麽多孩子肯定是來自不同家庭，難道這些家庭對土地的感情都要比對孩子的感情更深厚？”
　　徐大立馬道：“有了，會不會是他們將不同意賣掉孩子的父母給殺掉了？”
　　丙師傅拱手行禮說道：“不對，這裏的骨骸全是男人的，沒有女人的，這點從胯骨就能看出來。”
　　王七麟看向他突然問道：“丙師傅，如果壹具屍體沒有腐爛，妳是不是能看出更多東西？”
　　丙師傅謹慎地說道：“不敢向七爺誇口，但壹般來說確實如此。”
　　王七麟說道：“那咱們不猜了，走，咱們去會會被以蝜蝂大陣所鎮守的那具屍骸！它壹定能告訴咱們更多的消息！”
　　壹番忙碌，此時距離子時已經不遠。
　　白天時候曾經暫時破了蝜蝂大陣，但接著又把七寶給放回了遠處，大陣依然存在，王七麟不擔心裏頭鎮壓的惡鬼出現。
　　等候街頭詭事發生的時候，他忽然想到壹個問題：“對了，失蹤的道士和和尚哪裏去了？”
　　謝蛤蟆說道：“若這裏頭的鬼確實需要蝜蝂大陣鎮壓，那它肯定兇殘厲害，尋常修為的修士怕是對付不了它，或許已經被它給害了。”
　　他們說話之間，煙霧彌漫。
　　這壹幕發生的很詭異。
　　煙霧不是壹點點出現的，是突然之間出現的，而且壹出現便彌漫開來，將半條接到籠罩了起來。
　　王七麟靠近嗅了嗅，確實是壹股刺鼻的煙葉焚燒味。
　　這味道，有點熟悉！
　　他已經喚醒了鼻神沖龍玉，嗅覺很靈敏，即使是壹口鍋裏的炒菜分成兩盤，他也能嗅出味道的差異。
　　對著煙霧深吸了口氣，他心頭逐漸回過味來，讓徐大將白天給他抽煙講故事的老漢押了過來。
　　這股煙霧與老漢吐出的煙氣壹樣味道！
　　他們之間有聯系。
　　但老漢嘴巴很硬，他堅持說道：“草民吃的煙是自家種的，這煙霧與草民無關！”
　　王七麟給他點燃壹桿煙讓他抽了起來，問道：“巫巫，妳嗅覺厲害，有沒有發現兩股煙霧的相同之處？”
　　巫巫訕笑道：“七爺，我聞不出這兩者的區別，我的鼻子與妳們不壹樣，我能聞見陰氣、聞見藥味，但聞不見五谷飯菜的氣味和煙霧之類的味道。”
　　王七麟愕然道：“為什麽？”
　　謝蛤蟆沈聲道：“因為她鼻子裏被種了嗅苗。”
　　巫巫使勁點頭。
　　“她所擁有的是壹門法術，叫做聞嗅之術，這是十萬大山十萬秘術之壹，是在人滿月之時，於鼻腔中種嗅苗。”
　　“這嗅苗非植物所長，是用密術調制的蠱蟲而成。種後的十年時間中，孩子都是在鼻塞的痛苦中度過，且嗅不到任何味道。”
　　“隨著歲月的增長，這人的鼻梁會愈發高聳，等到嗅苗結果他們的鼻塞問題才會解決。這時候壹同解決的還有嗅覺問題，他們將對妖魔鬼怪、毒蟲藥材的味道極為敏感，卻再也聞不到香辣酸甜。”
　　巫巫輕快的鼓掌說道：“道爺猴賽雷！”
　　王七麟納悶地問道：“可是巫巫妳不是來自閩越之地嗎？怎麽又與雲貴十萬大山搭上邊了？”
　　巫巫摳了摳耳朵問道：“啊？七哥哥妳講乜？我點突然之間聽唔懂官話啦？”
　　王七麟給她壹個白眼。
　　謝蛤蟆笑道：“七爺，妳以後要行走江湖壹定記住壹點，克制好奇心，否則會有許多麻煩的。”
　　“這嗅苗之事非常隱秘，在十萬大山中有傳男不傳女、傳子不傳婿的說法，巫巫或許自己都不知道這嗅苗是哪裏來的。”
　　巫巫嘻嘻笑道：“巫巫知道，可是不能說，這是發過大鴻臚誓的。”
　　九六忽然沖著煙霧深處壹陣叫。
　　馬明準備脫衣服。
　　王七麟摁住他道：“不著急，我進去瞧瞧，有問題妳們再各展神通來撈我。”
　　這下子輪到徐大脫衣服了：“七爺，妳穿上大爺的金縷玉衣。”
　　王七麟擺擺手，隨便抽出兩把劍扛在肩膀上走進煙霧中。
　　濃重的煙味很嗆人，這環境很惡劣，白煙濃密，兩步之外難見人影。
　　他呼吸了兩口氣。
　　這煙有點嗆。
　　咳嗽。
　　在他咳嗽聲中，前方有隱隱約約的聲音響起。
　　距離他應當還有壹段距離。
　　王七麟站定後琢磨了壹下，感覺自己與聲音之間相距得有十幾丈。
　　可是先前他在外面看了看，白煙籠罩區域的長度頂多十丈。
　　他喃喃道：“有點意思。”
　　呼叫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他沒動彈，有東西在動彈。
　　聲音越來越清楚。
　　最終他聽清了說的是什麽話——
　　不知道哪個傻逼玩意兒耳朵背聽岔了，說白霧中傳出來的聲音是‘拉壹粑粑’，這搞的聽天監以為白霧裏有個飼便鬼。
　　其實人家說的是——
　　“拉壹把吧！”
　　他快步向前走，白煙中模模糊糊出現壹個身影，有人在地上爬，像王八壹樣艱難的爬。
　　蝜蝂大陣依然在起效。
　　但效力在減弱。
　　大陣本來不光有七寶鎮壓地下鬼，還有來來往往的人氣。
　　這兩個月來沒人再敢走這條路，人氣稀少，大陣威力漸小，所以困不住這地下鬼了，導致了白煙涵蓋範圍越來越廣。
　　“拉壹把吧。”鬼影依然在緩慢的攀爬。
　　它不是在地面上爬，身軀有壹截在地下，就像魚浮出水面時候壹樣，露出的僅僅是身軀的壹部分。
　　王七麟問道：“妳是誰？”
　　鬼影低著頭努力的攀爬著：“拉壹把吧。”
　　“妳叫什麽名字？”
　　“拉壹把吧。”
　　“我怎麽拉妳？”
　　“拉壹把吧。”
　　自始至終它只說這壹句話，這是它殘留的執念。
　　王七麟以為它只會說這壹句話，心裏沒了指望，隨意問了壹句：“我為什麽要拉妳壹把？”
　　鬼影的話終於變了：“因為我拉過妳呀。”
　　壹道閃電在腦海中穿梭而過！
　　王七麟猛然想通了壹切：
　　“妳拉過馮多山？”
　　“妳真的是斷頭將軍？”
　　“馮多山與妳是舊相識？”
　　“是不是馮多山就是妳的下屬？”
　　“他們意識到跟著妳與朝廷對著幹沒有好下場，所以決定殺掉妳擺脫妳的控制？”
　　“跟隨馮多山開墾荒田的農夫佃戶與山賊都是妳的人，這些人分裂成兩個陣營。”
　　“壹個陣營願意老老實實種田謀生，另壹個陣營卻想跟妳過刀口舔血、逍遙自在的日子？”
　　“兩個陣營發生沖突，最終種田謀生的壹夥人獲勝了……”
　　“不對！”
　　“地下的屍首是分批次埋的！”
　　“我知道了！馮多山的陣營後來又出現了幾次內訌，每次內訌殺壹批人，最終只剩下壹群跟著他的鐵桿！”
　　他全神貫註的分析腦海中的推測，斷頭將軍已經爬到了他跟前，猛的起身抓向王七麟胸膛。
　　王七麟怎麽可能沒有註意到它暗戳戳的小動作？
　　他張開嘴壹口氣噴出，迷妳阿修羅嚎叫著‘請劍’便飛竄出來。
　　壹柄利劍如導彈點火嗖然飛射向前，濃密的煙霧被撕裂開來，空氣也被撕裂開，發出壹聲爆鳴！
　　“劍出！”
　　聽雷飛出，滾雷轟然。
　　乾達婆飛出，第三柄長劍瞬間接上。
　　不止如此，壹道雪白的身影帶著‘六六六’的叫聲撲來。
　　壹個黑色身影甩著毛球尾巴當鏈子錘撲來。
　　壹道強壯魁梧的身影帶著壹聲‘阿彌陀佛’撲來。
　　壹道更強壯魁梧的身影喊著‘吃大爺壹棒’撲來。
　　壹條火龍穿破白霧撲來。
　　不斷有身影撲來，最後還有壹尊馬頭明王神法駕街頭：“孽畜敢爾！”
　　斷頭將軍的鬼影就像進入東京很熱的壹間密室的姑娘，頓時被淹沒了……
　　它絕望的伸出壹支鬼爪，兩把鬼頭刀又砍了上去，砍它胳膊就像剁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