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山村詭事
妖魔哪裏走 by 全金屬彈殼
2021-5-15 20:59
月亮升起來,遍山銀閃閃。
徐大對王七麟招招手道:“七爺妳過來,大爺給妳臉上弄點漿。”
王七麟:“滾!”
徐大勸說道:“別怕,不臟……”
“妳他娘再說話,那我讓妳的臉再腫上兩圈!”
徐大閉嘴了。
王七麟先去給他把臉上塗了過陰漿,塗抹的很均勻。
糯米漿很黏稠,它是乳白色,塗在臉上看起來白慘慘的,確實挺嚇人。
徐大又給他塗抹過陰漿,塗了兩下後他忽然說道:“七爺,咱們倆像不像是在彼此貼花黃?”
王七麟拿出壹張釘屍符摁在他嘴巴上,直截了當堵住了他的嘴。
徐大摘下來貼在額頭上,王七麟在自己額頭上也貼了壹張,然後拉出白天時候讓長鐘保準備的白色破床單,往身上壹掛,連頭帶腳給蓋了起來。
過陰漿,釘屍符,白床單。
西南死亡三件套。
同樣的配置徐大也有壹套,他拉開王七麟床單看了看,說道:“恩,七爺,妳這臉現在慘白慘白的,真是好像死了等著進棺材的老屍。”
王七麟拉過床單重新蓋好,不耐道:“妳趕緊躺下,趕緊處理了糧倉的詭事,然後咱們去查古王墓,那李老頭很可能跟古王墓有關。”
徐大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王七麟給他分析道:“妳想想,李老頭的房子是什麽建起的?紅磚!”
“可是這十萬大山哪有磚窯可以燒磚頭?而且是那樣高品質的紅磚,這不是奇哉怪也嗎?”
“妳再想想,墓地的墓道壹般是用什麽壘成的?是不是紅磚頭?”
“所以妳猜會不會是李老頭知道古王墓的位置,然後禦使鬼怪去將裏頭的磚頭偷出來給自己蓋了壹座房子?”
徐大說道:“他這麽幹圖啥?古王墓裏頭肯定有許多陪葬品,那真是價值連城,他為啥偷磚頭而不是去偷陪葬品?買櫝還珠啊?”
王七麟說道:“這妳可就得去問他自己了,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怎麽能知道他的想法?”
“另外徐爺,妳有沒有感覺渾身發涼?有沒有感覺到陰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塗了過陰漿、蓋上白床單之後他很快就感覺全身冷颼颼的,老是感覺有風在身邊呼呼的吹。
徐大趕緊壹把將白床單給拉了下來,叫道:“我幹,有鬼出現了?”
王七麟不悅地說道:“妳瞎說什麽呢?哪有鬼?外面什麽都沒有!”
徐大問道:“妳怎麽知道外面什麽都沒有?妳腦袋上蓋著床單呢!”
王七麟說道:“我看到的,行了徐爺妳趕緊躺下,咱們在釣魚呢,妳別露餡。”
徐大只好拉起白床單蓋住了全身。
他過了壹會悶聲悶氣地問道:“七爺,這感覺確實有點不對啊,連頭帶腳壹起捂著……”
“妳腳那麽臭,連著嘴巴子捂在壹起這味兒能對嘍?”王七麟也挺佩服徐大的,“徐爺妳是真狠心啊,壹直聞著自己的腳臭味等鬼?咋了,微醺了?”
徐大不耐道:“滾蛋滾蛋,大爺認真,這感覺就是不對勁,妳說咱用床單從頭捂到腳,如果有個東西來偷襲咱,咱可就只能被動挨打了。”
王七麟說道:“我也是認真的,妳傻幣兮兮的用個整床單從頭捂到腳這感覺能對嘍?妳把床單上撕兩個洞貼在眼睛上不就行了?這樣不就不影響視野了?”
徐大不說話了。
他感覺自己的智商被壓制了。
夜色越來越重,壹直到午夜糧庫裏還是什麽聲音也沒有,好像壹切與昨夜無異。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塗抹了過陰漿的緣故,他總感覺有壹股股陰風繞著身上打轉。
被這陰風壹吹,他是壹點睡意都沒有,精神高度集中。
精神集中起來,他的感覺越發敏銳,很小很柔和的氣流順著床單吹過依然感受的清清楚楚。
有陰氣!
王七麟低聲道:“徐爺,徐爺,呼叫徐爺。”
“徐爺沒死,說!”
“妳小心,糧倉裏頭應該有鬼出現了。”
“肯定有鬼,大爺把吊客放出去了。”
王七麟擡頭往四周看了看,很快看到屋子壹角的陰暗處吊著個人……
既然擡起頭了王七麟便透過床單上的洞往窗外看了看,然後他發現今晚雖然有月亮卻個毛月亮——
此時天上只有壹個月亮,壹顆星星都沒有,月亮周圍也是霧蒙蒙的看不大清,好像是長了壹層毛。
發現是毛月亮天氣之後,王七麟嚴肅起來,謝蛤蟆曾經與他說過,毛月亮出現的時候妖邪鬼怪最猖獗,因為這個時候滿天神佛不開眼,可能同時去睡覺了,連個值守神仙都沒有。
偏偏這時候他感覺來了點尿意:山裏頭的菜有點鹹,他吃的多喝水也多。
於是他問徐大道:“徐爺,妳想不想上廁所?”
徐大立馬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七爺妳怎麽回事,妳屬懶驢的啊?妳還有夜尿的習慣啊?是不是腎虛啊?腎虛就容易夜尿啊,早知道大爺給妳整個尿壺掛腰上啊。”
王七麟怒道:“誰跟妳說我想撒尿了?我不是關心妳嗎?”
徐大懶洋洋地說道:“用不著妳關心。”
他的話音落下,王七麟不說話了。
但是很快,壹陣口哨聲響起:“噓噓噓……”
徐大罵道:“七爺,妳真是卑鄙!”
口哨聲更響了。
徐大說道:“行了行了,妳要撒尿妳去尿就是了,這事還要征得大爺的同意?”
王七麟不出聲,就是堅持不懈的吹口哨。
很快徐大妥協了:“行行行,七爺,剛才是大爺不對,大爺不該拿妳逗樂子,不過咱們今晚有要緊事,這會正在裝死人呢,妳能不能憋住尿別出聲?”
王七麟不滿地說道:“這怎麽行,俗話說人有三急屎尿第壹,古人也說過活人不能被壹泡尿憋死,待會要是有妖魔鬼怪到來我還要跟它血戰呢,我可不想血戰變成尿戰!”
“總之咱倆壹起去撒尿,趕緊的,我憋不住了,我可告訴妳,我要是憋不住了妳尿到妳身上妳可甭怨我。”
“七爺妳現在怎麽這麽惡心人呢?”徐大罵了壹句又好聲好氣的協商他:“要不這樣,七爺,妳轉過身往地上尿。這還有個說法,妳尿出來的是童子尿,辟邪呢。”
壹聽他這麽說王七麟不滿了,道:“童子尿既然有這般好處,那我尿妳身上行不行?以後妳就是個人形辟邪法器,妳可以自稱辟邪劍譜。”
他看徐大懶得起身出去夜尿,只好扔下床單自己出門。
其實徐大不跟著他出門也行,沒道行的人抹了過陰漿是不能亂動亂走的,壹旦被鬼怪遇上就麻煩了。
鬼怪們會以為這是新出來的孤魂野鬼,都會想著法子去進行欺負霸淩。
壹泡尿撒完,他哆嗦了兩下迅速回到屋子裏。
朦朧朧的月光昏昏沈沈的透過窗戶招進屋子,屋子裏頭兩張床,每張床上都有壹張白色床單。
每張床單下頭都有壹個人!
他隨手扔在木床上的床單被撐起來了!
王七麟下意識的壹聲劍出,開門劍在金翅鳥駕馭下瞬間出現在他的木床上。
劍氣帶起冷風,床單被吹開露出壹襲大紅衣衫。
王七麟頓時認出這是魚汕汕的衣裳,便壓低嗓音叫道:“徐爺,妳他娘搞什麽鬼?”
徐大不樂意的拉開床單說道:“大爺才不搞鬼,大爺只是讓魚汕汕妹子出來壯壯膽,妳他娘自己出去放水了,要是這時候有妖邪進來偷襲大爺怎麽辦?”
王七麟拉開床單趕走魚汕汕,不悅地說道:“那我剛才找妳壹起出去撒尿妳不肯?”
徐大理直氣壯地說道:“大爺又不憋得上,幹啥出去撒尿?這來回折騰圖啥呢?”
王七麟躺下又蓋上床單。
又是壹個時辰過去,夜色已經很深了,可是糧倉依然安靜。
王七麟有點沒轍了。
這他娘怎麽個意思?
他正在惱火,徐大那邊也有些躁動不安,這時候壹陣腳步聲傳進他耳朵。
聽到聲音他急忙摁住徐大,低聲道:“來事了!”
腳步聲來到糧倉門口,緊急的敲門聲響起:“篤篤篤、篤篤篤!”
王七麟尋思這禍害糧倉的妖魔鬼怪難道這麽有禮節,進來之前竟然還會敲門?
他大概壹琢磨,感覺到這腳步聲好像很熟悉——長鐘保?
長鐘保的聲音接著響起:“兩位大人,妳們沒事吧?”
王七麟起身去拉開門,長鐘保頓時面如土色,往後連退好幾步差點把自己給絆倒!
看著他驚恐的樣子王七麟才想起自己臉上塗著過陰漿貼著釘屍符,確實像鬼多過像人。
於是他掀起釘屍符說道:“是我,族長妳這時候怎麽來了?”
長鐘保認出他身份後松了口氣,道:“王大人妳這弄的有點嚇人。哦,出事了,我們村裏有幾戶人家出事了,他們現在都很恐懼,都說、都說是您二位殺了那麽多老鼠,這是惹了山裏的大妖來報仇!”
王七麟惱了,這怎麽個意思?
平日裏的是這糧倉裏頭鬧詭事,他這邊進入糧倉後糧倉壹切正常,結果是村裏又開始鬧詭事?
這什麽妖魔鬼怪,很會偷家推塔啊!
他問長鐘保道:“這些人家碰到什麽事了?有什麽妖魔鬼怪在作祟?”
長鐘保無奈地說道:“好幾戶人家的雞鴨都被咬掉頭吸幹了血,有人看見家裏院子裏有鬼影四處亂竄,他們養的狗縮在狗窩裏壹動不敢動!”
王七麟皺眉道:“這不是鬼吧?鬼去吸雞鴨的血做什麽?倒是很像精怪作祟。”
他正要離開跟著去看看,徐大攔住他問道:“族長,妳們村裏現在死的都是雞鴨這些家禽,家畜還有人沒出事,是吧?”
長鐘保點點頭道:“對,人和牲口沒什麽事,就是有些人受驚了,說是妳們造下殺孽惹了山裏頭的大妖來報仇。”
徐大分析道:“七爺,咱不能走,在村裏搗鬼的不管是鬼還是精怪應該本事都不大,否則不至於連個人都害不了,它現在在村裏咬死諸多家禽不像是要作祟,而是在惹是生非!”
“什麽意思呢?大爺覺得這是引蛇出洞啊不,這是調虎離山,它恐怕還真是沖著糧倉來的,這是想把咱們從糧倉裏引走呢。”
這壹番分析有些道理。
王七麟想了想掏出蜃炭鎮穢符後給長鐘保蓋了壹些符箓,說道:“這是鎮宅符,妳分給村裏人,壹家壹張符,貼在內屋門口就行,尋常鬼怪進不了妳們家裏。”
他又將過陰漿陶罐子遞過去:“這個妳也先拿走,每個人都分壹點,抹到臉上去,然後披上壹件白床單白衣服不要動彈,家裏有壽衣的那便穿上壽衣。”
“總之妳們先把今晚度過去,我們得留在糧庫裏頭再等等看。”
長鐘保點點頭道:“行。”
他倒也不太害怕族人跟他說的事,就像徐大說的,這玩意兒只是殺了點雞鴨罷了,就殺性而言還比不上他們村裏人呢。
山裏人家不管男女手上都沾血,多數男人身上還背著人命。
拿著符箓和過陰漿,長鐘保快快樂樂的回到家裏。
壹些村民待在他家裏,看到他回來便圍上去嘰嘰喳喳抱怨起來:
“咱村裏壹直不是挺好的嗎?族長,這倆人到底來幹嘛?”
“就是,他們兩個怎麽回事,來了以後李先生就消失了。”
“李老頭就是個騙子,別信他了,倒是他們兩個來了就在糧倉外頭掛了這麽多老鼠皮,這是什麽意思?看的老子瘆得慌!”
“老娘家的雞死的才是讓人瘆得慌,它們死的冤呀!”
長鐘保不說話,任憑眾人抱怨。
等到大家夥說累了聲調降低了,他慢慢的放下茶杯說道:“那兩位是朝廷的欽差大人,是給漢人的皇帝來辦事的,咱們寨子不安寧與他們兩人沒關系,恰恰相反,他們是來給咱們整治這個不安寧的。”
他將符箓和過陰漿拿出來,讓眾人排隊領取,又跟他們說了使用方式,最後叮囑道:
“別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妳們回去都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否則妳們家裏死的可就不只是雞鴨了,恐怕會死人!”
眾人帶上符箓和過陰漿離開,最後剩下壹個少婦溫溫柔柔的上來給長鐘保捏了捏肩膀柔聲說道:“老爺,咱們寨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真要往臉上抹這東西嗎?”
長鐘保笑道:“抹?我抹個屁!沒什麽事,回去安心休息就行。”
少婦風情萬種的壹笑,貼在他頸後吹了口氣:“好的,夫君,那咱們壹起去歇息吧。”
正在享受捏肩服務的長鐘保聽到這話頓時哆嗦兩下,道:“安紅,今晚不行呀,妳沒看見咱寨子裏頭出詭事了嗎?怕是有鬼祟在作亂呀,今晚不能行房,否則陰氣太盛怕是會出事。”
頓了壹下,他又拿出王七麟的話當擋箭牌:“再說,聽天監的王大人說過了,咱們今夜得抹了過陰漿、蓋上白床單睡覺,以此來避免被鬼祟侵擾。”
安紅撅嘴,俏臉上神色不愉:“可妳剛剛才說了抹個屁的呀,哎呀,老爺,妳什麽意思嘛,妳是不是不喜歡安紅了呢?”
美人撒嬌,爺們漏尿。
長鐘保提了提肛輕拍她的小手說道:“怎麽會呢?妳可是老爺的心頭肉,老爺疼妳壹輩子,不過今晚真不行,今晚咱可以不抹過陰漿,可是得蓋著白床單!”
“那在白床單下……”安紅輕聲細語地說道。
長鐘保擺擺手道:“這可不敢亂來,村子裏肯定是來了邪祟的,走走走,趕緊回去熄燈睡覺了。”
結果少婦不願意就這麽放過他,回到屋裏後她便往老頭子懷裏鉆。
老頭子努力拒絕,最後少婦忙活出壹身汗也沒有得手,只能用小拳拳捶他胸口:“老爺妳真是討厭,哼,人家出了壹身汗,要去洗個澡了,妳要不要跟人家壹起去?”
長鐘保暗地裏松了口氣。
他急忙拉起白床單、放開壹直提著的老菊花,說道:“妳去洗吧,速去速回,今夜不安全。”
安紅悶悶不樂的出門,長鐘保聽見‘吱呀’壹聲門板響,壹切就又回復了寧靜。
隨後良久,再沒有什麽聲音響起。
房間黑暗,針落有聲。
長鐘保正在憂心忡忡自家寵妻會不會出什麽事,這時候卻聽見門板響了壹下,然後又聽到有人摸摸索索的爬上了炕。
總算回來了。
長鐘保心裏松了口氣,小聲道:“安紅,妳在外面洗澡,壹切可是順利?”
‘嗚嗚、嗚嗚’,壹道陰風回旋的聲音響起,吹動窗戶搖曳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聲音。
長鐘保以為安紅因為自己剛才拒絕同房而生氣了,這種事發生過許多次,所以他也沒在意,還是繼續安撫她:
“安紅,今晚真的不行,妳得讓老爺歇歇,再說今晚村子裏來了邪祟,這也不是老爺糊弄妳,對不對?”
依然沒有任何聲音。
這下長鐘保感覺到事情不對頭了。
以他對安紅的了解,這娘們或許喜歡撒嬌,但不是個喜歡使性子的人,壹般她生氣了自己安撫幾句絕對會有效。
而且今晚確實有特殊情況,安紅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緩急的人,自己哄了幾句她不至於連個話都不回應。
可是女人耍小性子這種事也著實常見,於是他懷著僥幸心理將手伸出白床單摸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