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助助興

　　濃霧散去，出現的卻是個面目呆板的尋常漢子，年約三十多，壹身檀香味。
　　向培虎！
　　王七麟愕然的看向李長歌，李長歌沖他笑吟吟的點點頭：“妳猜得對。”
　　對個錘子喲，王七麟的心態崩了，哥們壓根就沒猜好嘛，妳弄出這麽個人來算怎麽回事？
　　太霸有些嫉妒的看了王七麟壹眼，喝道：“小七，還不上來謝過玉帥！”
　　滿屋子的大印小印鐵尉銅尉們滿臉茫然，他們與王七麟壹個念頭：大變活人，而且變出個男人，這算怎麽個事？
　　王七麟行禮道謝，又說道：“歌帥對卑職有賞識之恩、培育之恩、提拔之恩，卑職時時刻刻謹記恩情，心中謝意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如黃河之洪，壹發不可收拾！”
　　滿屋子的人壹起盯著他看，如果眼神中的鄙夷能賣錢，那上原府將可以多出上百個大富豪。
　　有聽天監老人在心裏暗罵，現在的年輕人，為了上位也真是拼了，臉都不要了，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徐大欣慰的沖左右說道：“七爺成熟了。”
　　這馬屁拍的帶勁，小母牛坐在火爐上，牛逼烘烘。
　　“但是……”王七麟狐疑的看向向培虎，“卑職不明白歌帥的意思，這是卑職拿下的壹名疑犯，他算是什麽禮物？”
　　說心裏話，他現在挺害怕的。
　　因為他發現老百姓對官員的八卦好像格外熱衷，他買了幾次壯陽藥就被傳腎虛；他留了幾個媒婆的身份信息和家庭住址就被外界傳喜歡半老徐娘。
　　現在李長歌弄出個男人說給他送禮，他很害怕明天上原府盛傳說府城鐵尉喜歡男人……
　　李長歌可不知道這些事，他興致勃勃地說道：“疑犯？嗯，本帥喜歡妳的用詞。”
　　“這向培虎確實是個疑犯，他並非罪犯，所以本帥不能給他定罪，而他的修為和所修習之方術妳應當清楚，本帥讓他給妳做下屬，這難道當不得壹份厚禮嗎？”
　　滿屋子的人壹起盯著王七麟看，如果眼神中的羨慕能賣錢，那並郡將多出上百個大富豪。
　　王七麟狐疑，這些傻逼看自己作甚？
　　他無暇思索，面向李長歌正色道：“歌帥，卑職認為向培虎為壹己之私確實犯下了殺人之罪，這種人無論修為多強，卑職都不想招入麾下。”
　　這話出口，不少人看向的目光變了。
　　欽佩。
　　欽佩他敢正面拒絕玉帥的恩賜，敢打玉帥的臉，這絕對是有種！
　　李長歌不在意他的態度，而是意味深長地笑道：“向培虎殺過人卻沒有殺人罪，小七，相信本帥，妳得收下他，這向培虎會在不久的將來幫妳許多忙。”
　　“妳需要他！”
　　最後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他不再等王七麟回應，揮手喝道：“阿姐還不請姑娘們攜美酒進來？樂師，請奏樂！”
　　鶯鶯燕燕，翩然而至。
　　王七麟還在疑惑：我需要他？我需要安慰！
　　向培虎木楞楞的走到王七麟身後，跪下道：“王大人，以後我就是妳的人了。”
　　王七麟道：“別、別亂用詞，唉，妳起來吧。”
　　向培虎抽了抽鼻子，說道：“那妳能不能讓陰兵去把我家娘子帶回來？妳不能的話那我就壹直跪著。”
　　王七麟點頭道：“好，那妳跪著吧，來來來，弟兄們喝酒。”
　　徐大身邊的姑娘急忙捧起酒杯：“大爺別摸了，這位大人在敬酒呢。”
　　向培虎也不在意環境，他默默的坐下靠在桌腿上，怔怔的看著滿屋子的燈紅酒綠、笙歌鼎沸。
　　人很多，氛圍很熱烈，可他卻很孤寂。
　　就像壹塊磐石立在大海中，四周是海浪翻滾、鷗鳥啼鳴，但與它何幹？
　　有姑娘被他這股孤獨範兒給迷住了，端著酒杯上來膩歪，結果向培虎搖搖頭：“我是有娘子的人了，妳不是我娘子，不要摸我。”
　　姑娘莫名其妙，暗罵壹句呆逼轉身走人。
　　辰微月坐了過來，遞給他壹杯酒，沖他舉杯示意，向培虎也舉杯回禮，仰頭喝了下去。
　　兩個靈魂孤獨的男人相視壹眼，微微壹笑。
　　壹切盡在不言中。
　　宴會氛圍漸起。
　　上元節怎麽能不猜燈謎？
　　錢笑本來為了給王七麟上眼藥，私下裏花大價錢請大儒出了幾個燈謎等到了宴會上。
　　他本想以此給王七麟以難堪，好在祝淵、太霸和李長歌面前露露臉。
　　可是如今李長歌直接斷了他返回上原府的念想，他便懶得再去得罪王七麟了。
　　王七麟知道錢笑什麽尿性，他在這邊等著對方過來找自己麻煩，反正他已經做好應對準備了。
　　結果左等右等錢笑不來，這貨敬了壹圈酒後回去自怨自艾、借酒澆愁去了。
　　見此王七麟決定主動出擊。
　　他摳著耳朵去找錢笑，道：“錢大人，陰天下雨打孩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妳看今天大好日子諸位大人和諸位弟兄卻只能喝酒摸妞，這多沒意思？”
　　“不如這樣，咱們兩個弄點活動給大家夥助助興？比如賭燈謎怎麽樣？”
　　錢笑嘆了口氣，道：“王大人，兄弟已經喝醉了，煩請妳換個人吧。”
　　王七麟也嘆了口氣：“好遺憾哦，我看妳麾下那個叫陶蔚然的夥計壹直待在門外站崗，不如讓他進來陪我給大家夥活躍壹下？”
　　他轉身看向眾人問道：“諸位大人，妳們說怎麽樣？”
　　壹群老爺們摟著姑娘嚎叫：“好！”
　　“活躍壹下！”
　　“王大人拋磚引玉，待會卑職狗尾續貂！”
　　趙霖苦笑著搖搖頭，他了解王七麟的脾氣，知道這小子又要出來招惹是非了。
　　錢笑明白王七麟要搞事，他有心想要拒絕，可想要看熱鬧的人多，紛紛鼓動他答應邀請，他若是強行拒絕肯定會被人嘲笑膽小怯懦，於是只好勉強的點頭。
　　但他搶先說道：“我那夥計沒讀過幾年書，肚子裏沒有墨水，所以公平起見，王大人得讓他來出燈謎主題。”
　　王七麟斷然道：“好！”
　　他答應的幹脆利索，錢笑壹時警惕：“另外這賭燈謎要有彩頭，王大人用什麽做賭註？”
　　王七麟笑道：“朝廷禁止百官賭博，咱們就不設賭註了。這樣，我本意是活躍壹下咱們宴會氣氛，所以不如選個有趣又無傷大雅的彩頭。”
　　“什麽彩頭？”
　　“猜謎人若是找不到答案，那出謎人可以抽他屁股壹下，如何？”
　　王七麟說著便大笑了起來。
　　頓時滿屋子歡聲笑語，還有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諸多姑娘們捂著屁屁與身邊的官差們開始打情罵俏。
　　但錢笑笑不出來，他調查過王七麟，知道這人是個沒念過書的文盲，平日裏讀寫公文全靠身後色鬼力士幫忙。也知道這人會壹樁佛家護體神功，對他來說別說是抽屁股，就是用刀砍屁股也不怕。
　　於是錢笑坦然說道：“王大人的護體神功威猛非凡，壹旦施展便有佛門金剛法駕，我那夥計拍妳的屁股，怕是反而會拍斷自己的手。”
　　王七麟道：“我不施展我所擅長的佛門護體功法，這點錢大人放心，再說煙花之地佛家金剛也不會庇佑於我，妳放心便是。”
　　錢笑還要說出條件，王七麟見此不悅的轉身：“算了算了，錢大人瞻前顧後、前怕狼後怕虎，與妳說話好不爽利，妳這性子還比不上花前宴的姑娘豪爽。”
　　立馬有人嗷嗷叫道：“錢大人妳精明過頭了，不如別在聽天監當差了，在這院子裏當掌櫃算了。”
　　“當什麽掌櫃？人家院子不缺掌櫃，倒是缺姑娘。”
　　哄笑聲頓起，跟著起哄的人不少。
　　錢笑惱怒，他惡狠狠的看過去，看到徐大壹夥人扯著嗓子叫的最歡：“錢大人若來院裏，大爺每天都來照顧妳生意！”
　　看到錢笑下不來臺，祝淵作為老領導拉了他壹把：“都休要鬧騰，成何體統？王大人都說了，這猜謎活動只是為了活躍氣氛，所以不能打出火氣來。”
　　沈吟了壹下，他抓起壹張凳子扔了出去道：“雙方出手力度，以不能打碎這張木凳為極限！”
　　王七麟擺擺手笑道：“本官乃是鐵尉，陶大人是大印，我們怎能用壹樣的條件？這樣，本官出手力量便以祝大人的要求為標準。陶大人該怎麽動手就讓他動手，反正我皮厚肉糙。”
　　壹群人開始交頭接耳：“這王大人好實在的性子。”
　　聽到這話錢笑覺得自己穩了，趕忙讓手下將陶蔚然叫了進來。
　　陶蔚然還以為自家老大把自己惹的事給擺平了，搓著手上來就去摟姑娘端酒碗。
　　結果他被人給拖了出去，看到王七麟在對著自己笑。
　　得知錢笑答應王七麟的話後，陶蔚然當場炸了：我妳娘！妳喝多了吧？妳想讓老子死嗎？不知道王七麟有佛門護體神功嗎？
　　而且王七麟是鐵尉，還是個郡府鐵尉，老子即使贏了可作為壹個大印敢沖他出手嗎？
　　錢笑看他面色突變明白他的想法，迅速拉住他低聲道：“別著急，穩住，咱們其實贏了。”
　　他把條件全給說了出來，陶蔚然壹聽‘王七麟不會使用金剛護體功法’、‘出手力量以拍碎木凳為限’、‘自己壹方出主題’，終於松了口氣。
　　錢笑繼續低聲道：“這事有搞頭，妳可以在大人們面前露臉，而不管是妳拍王七麟屁股還是他拍妳屁股都是他丟臉，這是壹筆咱們肯定會賺的買賣！”
　　頓了頓他咬咬牙：“王七麟說過妳可以隨便使勁，若妳能抽他屁股，記得使盡全力！最好斷他骨頭，屆時我若回上原府，讓妳在五個縣隨便選位子！”
　　陶蔚然心裏電光石火壹想這筆買賣確實賺，頓時來了興趣。
　　錢笑又與他耳語兩句，然後拍拍他屁股讓他出戰。
　　陶蔚然知道自己得罪了王七麟，這次是他翻盤的最後機會，於是他站出來後努力壓制殺氣，低聲說道：“王大人，今年是羊年，去年是馬年，所以這次咱的燈謎主題選牲口如何？”
　　王七麟道：“好，本官讓妳壹局，妳先出題。”
　　陶蔚然輕咳壹聲道：“既然咱的主題選的是牲口，那卑職便先來個全家福。大人請聽謎，諸位大人也可以壹起思考試試。”
　　“牛馬羊進圈，圈內聞豬聲，打壹字。”
　　他不敢拿開門紅，壹局結束比賽，所以特意從錢笑給的謎題中選了個最簡單的。
　　結果王七麟壓根沒打算抵抗，直接躺平：“我沒文化，答不出來，哈哈，請陶大人盡管動手。”
　　陶蔚然驚愕，這麽簡單的謎題妳都猜不出來？老子給妳臺階妳都踩不上去？
　　王七麟已經翹起屁股，他壹狠心索性運功於手掌，但見他手掌上血管賁起有壹道青紅刺青出現，狠狠壹巴掌抽在王七麟身上！
　　“啊！”他奮力壹掌拍上，只感覺入手堅硬珞珞如石、手腕恍若錘鑿，強烈的痛楚順著手掌傳進大腦，整條手臂疼的發抖。
　　王七麟緩緩回頭，他頓時呆若木雞：
　　這個人臉上皮膚如同青石，若非眼睛有神，他還當自己看到的是個石人！
　　李長歌和太霸壹起‘咦’了壹聲。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王七麟臉上皮膚立馬變回正常，絕大多數人沒發現這細節變化，只看了個好玩，壹個個人仰馬翻、笑翻全場。
　　徐大也笑，壹邊笑壹邊搖頭：“七爺是豬啊！”
　　王七麟聽到後怒視他，這廝做叛徒了？
　　見此徐大飛奔過來在他手心寫了壹個‘朱’字：“是朱，妳看正所謂午馬未羊，午和未都在這字裏，還有牛也在裏面，它的讀音不正是發‘豬’聲嗎？”
　　笑聲更是響亮。
　　錢笑笑的尤其歡快，酒都多喝了兩杯。
　　氛圍確實火熱起來，連李長歌和太霸都嘿嘿直樂。
　　徐大離開，王七麟說道：“牧童歸去橫牛背！同樣打壹個字。”
　　陶蔚然不想躺平，他絞盡腦汁琢磨了壹番，最終只能躺平。
　　王七麟卻沒有出手，而是笑著擺手道：“謎底是升。這壹巴掌先欠下，待會再說吧。”
　　“唉，說來可笑，咱們兩個都是文盲，出了謎題卻猜不出謎底，這樣的燈謎猜了有什麽意思？所以還是算了吧，這活動不辦了，回去喝酒。”
　　他沖吹拉彈唱的姑娘們喊道：“來來來，諸位，接著奏樂接著舞！”
　　錢笑與陶蔚然不明所以，不過自己壹方沒吃虧，他們樂得這活動就此結束。
　　其他人倒是玩了起來，壹群大男人互相抽打屁股，敲鼓的樂師索性停手。
　　後面街上燃起火樹，壹株株大樹上掛滿燈籠、寫滿了字謎，到了活動高潮，諸多燈籠忽然向外燃燒，發出銀白光芒連成壹片。
　　整棵大樹都灼燒起來。
　　半片天空變成銀白色。
　　火樹銀花不夜天！
　　晚宴到了這裏便差不多了，李長歌舉杯提祝酒詞：“諸位兄弟，五十弦翻塞外聲，八百裏分麾下炙！明年此時，我等還要共聚於此痛飲美酒，壹個不許少！”
　　眾人轟然允諾，昂頭倒酒猛喝。
　　宴會結束，眾人摟著姑娘開始退場。
　　陶蔚然也摟了壹個，他自覺今晚出了風頭春風得意，哼著小曲往外走。
　　然後肩膀又被人給扣住了。
　　他心裏壹沈，回頭壹看。
　　王七麟笑吟吟地說道：“陶大人準備去哪裏？咱們還有壹記巴掌的賬沒有算呢。”
　　陶蔚然心裏惶恐，便想用叫聲吸引眾人註意：“王大人妳喝多了吧？”
　　王七麟搖了搖手指道：“確實喝多了，剛才光顧著喝酒，忘記給妳屁股來壹巴掌了。”
　　錢笑虎著臉走來厲聲道：“王大人妳什麽意思？為何攔住我麾下大印？”
　　王七麟道：“願賭服輸，剛才我出了燈謎妳這手下沒有猜出來，按照規矩我得在他屁股上抽壹巴掌。”
　　“必須抽他！”
　　“讓他抽！讓他抽！”
　　“嘿，先別走，還能看個熱鬧。”
　　壹行喝到醉醺醺的官差又開始起哄。
　　王七麟拿過凳子壹巴掌拍了上去，凳子化作齏粉！
　　陶蔚然嚇得嗷的壹聲往後竄。
　　王七麟若有所思地說道：“嗯，這力氣太大。”
　　他又拉了壹張凳子上來試了壹掌，這次凳面開裂但沒有破碎，見此他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力氣正好。”
　　陶蔚然松了口氣。
　　然後王七麟甩甩手捏了個大手印，至剛至猛火焰印！
　　他的手上頓時有熊熊烈火燃燒。
　　笑聲戛然而止。
　　陶蔚然驚恐的往後退，叫道：“王大人妳……”
　　王七麟不廢話，摁住他低聲道：“我剛才說什麽來著？青龍王也保不住妳！”
　　他壹記火焰印摁上去，力道不大，可是火焰透體而入！
　　諸多大手印已經被他練的爐火純青，其中火焰印尤其精擅，現在他壹記火焰印能拍死壹個大鬼，當初與白虎交手都能取得戰果，何況面對壹個修為普通的大印？
　　佛火湧入，陶蔚然屁股上的骨頭全焦了！
　　徐大驚嘆道：“吾草，火燒赤屁！”
　　錢笑氣的跳了起來發出大叫：“妳耍詐耍詐！諸位大人主持公道……”
　　已經走出門去的李長歌火速回身彈指壹點，壹道白氣如貫日白練橫掃而來。
　　王七麟立馬將陶蔚然撈了起來大笑道：“卑職與陶大人開玩笑而已，哈哈，不勞歌帥動手，卑職這就給他拍滅火焰。”
　　他抽手壹抹，火焰消失。
　　陶蔚然臉色慘白，捂著屁股幾近失聲。
　　見此王七麟將他扶了回去交給錢笑說道：“好了，這壹巴掌還上了，歌帥晚安、太霸大人晚安、祝大人、趙大人晚安，各位大人晚安！”
　　錢笑指著他怒吼道：“王七麟！妳作死！”
　　王七麟柔聲笑道：“錢大人，妳還是去感謝歌帥吧，如果不是歌帥剛才說明年此刻再聚於此壹個不能少，那我就要將他全身骨頭燒碎了！”
　　說完之後，他猛然板起臉來：“妳是不是看我年輕，以為我便好欺負？”
　　錢笑怨毒的看著他，道：“好，王大人是年輕，而且是年輕氣盛……”
　　“當然，不氣盛能叫年輕人嗎？”王七麟冷冰冰的截住他的話。
　　他想了想直接走過去撕開衣領將脖子露在錢笑面前，道：“我剛才出手狠辣我承認，來，我給妳壹個讓妳給手下報仇的機會，妳沖我脖子來！”
　　渾身石化。
　　太嶽不摧！
　　錢笑臉上的肥肉抖擻了兩下，扶起陶渲染厲聲道：“我們走！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王大人，咱們後會有期！”
　　王七麟不屑的拉上衣領，道：“給妳機會妳不中用！咱們還是後會無期吧！”
　　上元節沒有宵禁，花燈亮壹夜，百姓們家門口的庭燎也會燒壹夜。
　　光芒大亮，王七麟帶人踏著雪亮燈光走出花前宴，然後撞上壹群仕子搖搖晃晃、勾肩搭背走進來。
　　他隨意掃了壹眼，詫異的看到壹個熟人。
　　將軍府公子鄭不世，娶了鬼妻的癡情少爺。
　　但癡情少爺這會可不癡情，進門之後摟著個姑娘上手往肚兜裏塞，輕車熟路的。
　　王七麟搖搖頭走出去，他走在街道上深深的吸了壹口氣。
　　很濃郁的香火味道。
　　這兩天聽天監又會清閑壹下，上元節前後神佛下凡塵，萬鬼辟易，不敢露面。
　　他去赴宴時候帶了壹群人，回來的時候只剩下兩個，馬明和沈壹。
　　還有壹個辰微月，但辰微月不算人。
　　還有壹個向培虎，但向培虎不是他帶去赴宴的。
　　王七麟走到門口嗅了嗅衣服，問道：“我身上有沒有脂粉味道？”
　　辰微月搖頭。
　　王七麟便高高興興的去了第五味。
　　馬明在後面問道：“咱們在花前宴待了壹晚上，七爺身上怎麽會沒有脂粉味？”
　　辰微月實誠地說道：“我什麽味道也聞不見。”
　　王七麟推開第五味的門，綏綏娘子、爹娘和姐姐們都在這裏，八喵和九六也在這裏。
　　它們倆壹個在綏綏娘子懷裏睡覺，壹個在綏綏娘子腳下睡覺。
　　睡姿謹慎。
　　他壹進門大家夥抽了抽鼻子，然後集體嫌棄的將他趕了出去：“又是酒味又是亂七八糟的香味，妳趕緊回去洗澡睡覺吧，別來這裏膈應人。”
　　王七麟委屈地說道：“我想喝壹碗醒酒湯。”
　　綏綏娘子微微笑，去後廚將壹個瓷盅遞給他，送他出門又掩門而回。
　　王七麟嘆氣說道：“唉，我今晚上是去應酬而已，什麽都沒幹，不信我證明給妳們看。”
　　無風吹來，袍子抖動。
　　可惜沒人看到。